宁云溪回房,坐等宁寒望二人忏悔完毕。
肃跪时间太长,双膝不堪疼痛,二人颤颤巍巍撑着身子,额上渗出许多虚汗。
宁云溪伸手,扶他们起身。
“我本想着,父亲母亲或许不知如何改过,没想到,你们见解甚高,觉悟极好,根本不需我指正。”
“既然是非分明,二位何故频频行恶,不愿从善?”
二人,刚起半身,接到宁云溪一个眼神,方知她搀扶,只是做个表面功夫。
他们战皇心悸,连忙跪回去。
穆蓉借着膝盖疼痛,挤出两滴眼泪。
“溪儿,这次,我当真知错。”
“我允诺,往后必定痛改前非,再不行恶。”
宁寒望照猫画虎,挤出眼泪。
“这些错事,我未曾反思,而今回望,懊悔万分。”
“溪儿,我亦允诺,引以为戒,痛改前非。”
宁云溪意态悠悠,给自己添茶。
“好,有劳二位。”
“安大人等众,已经离去,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孩儿又救你们一次,父亲母亲打算怎么回报?”
二人会意,不停叩首。
“谢溪儿,谢溪儿……”
宁云溪拦住磕头动作,对着他们,阴冷一笑。
“父亲母亲明知,我要的不是这个。”
在心里,解析她的话,穆蓉不由得胆寒发竖。
宁寒望怯声怯气。
“你要的,是什么?”
宁云溪神情晏晏。
“父亲可知,我为何答应,保下你们?”
宁寒望摇头。
“未知也。”
宁云溪坦然,简而言之。
“因为皇上降旨,就地斩首。”
“斩首,是为何意?一刀下去,当即绝命,兴许,你们感受不到一丝痛苦。”
闻知她意,宁寒望毛骨悚然。
“你……你什么意思?”
宁云溪不予作答。
“父亲听得懂,何必多问?”
宁寒望面无人色,两腿俱软,跪坐在地。
“你……你……”
穆蓉萦几分惧意,栗栗劝告。
“溪儿,你不可冲动。”
“于律令而言,我和老爷,是你的生身尊慈,我们是一家人。”
“就算,我们欺瞒作假你的臣籍,你也是我们的养女。”
“孕育是恩,抚养同样是恩,你安能轻视父母恩德?”
宁云溪昂昂自若。
“何来轻视?我说什么了吗?你们急什么?”
宁寒望舍去面子,声泪俱下央求。
“溪儿,我们真心悔过,求你,给我们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宁云溪洞穿其心,直言道破。
“父亲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莫非,借口拖着我,企图逃跑?”
“颜皇登基在即,身为当朝重臣,我将权倾朝野。帝瑾王瑜旨,册立我为帝后,月盛天下,前朝后宫,皆有我立足之地。”
“凭你们今时地位,何以逃出我的掌心?”
她怡颜悦色,看似诚恳。
“我话,有些欠妥,父亲母亲不要误会。我意,你们切勿离去,孩儿满思奉养尊慈,菽水承欢。”
“该是我,求你们,给我一次孝顺父母的机会。”
心明她意,宁寒望认真诉理。
“溪儿,我们纵然有错,也不乏疼爱。”
“你这么对我们,天理难容啊。”
虑颜皇声誉,宁云溪矜庄有礼,谨慎用词。
“父亲放心,孩儿很快就要恢复云族嫡女身份,将你们所作所为,公示万民。”
“你们莫怕,我这样做,不怀一分恶意。”
“抚养之恩,未可轻慢。你们,做为我的养父母,合该老有所终、颐养天年,我势必尽孝尽责,事事亲力亲为,绝不亏待二位。”
意想自己终局,穆蓉心胆俱裂,急急叩首,改作尊称。
“溪儿……不,帝后娘娘。”
“臣妇甘愿为奴,服侍娘娘。洒扫也好,粗使也罢,只要娘娘欢悦,臣妇什么都愿意做。”
“伏乞娘娘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宁寒望紧接上话,也改作尊称。
“微臣也愿为奴,求娘娘开恩!”
宁云溪善言好语,婉拒无理要求。
“那怎么行?”
“父亲母亲莫要推辞,孩儿奉养你们,理所当然。”
“从前,你们不是常常教诲,孩儿长大,务必孝顺父母吗?”
“我孝心是真,非是话里有话,暗藏私念,请父亲母亲勿疑。”
二人稽首至地,汗不敢出。
“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听着烦躁,宁云溪揉了揉额头。
“安大人阵仗太大,父亲母亲吓得直接昏厥。”
“二位,安心睡一觉,我会让人,把你们扶到床上。”
“我有事,要去处理,待处理好,再来孝敬你们。”
她抚上银戒,取出银针,针入穴道,致晕二人。
“父亲,母亲,请安寝。”
恐宁寒望夫妻身陷绝境、拼命一搏,宁云溪前便吩咐蔚芩,在安朋奕等众走后,往月溪府,以她亲笔书信,调来督护台守卫,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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