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仙阙阙主跟秦钰能算平辈。当年秦钰初入乾清门时,秦阳昇的论道讲法上,两人还就道法以两派理念做过辩论。
后来秦钰主事,两宗往来,各为宗门栋梁,自然接触不少。仙阙阙主算是秦钰为数不多的宗门外的好友。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山。”
曾经的仙阙阙主常跟长辈,或带着后辈,往乾清门参与乾清门举办的盛会,也曾邀秦钰往仙音宫阙与会,但向来作为乾清门代表往其他友宗的,都是秦钰的三师弟。
久而久之,他们这些友宗主事人都有了共识:秦阳昇的徒弟各个都有怪癖,各司其职。
闭关不出,主修行,以实力和铸炼技术闻名的大徒弟,不仅不轻易离开乾清门,连闭关的山头都很少出;主事的二弟子总管宗内大小事,是原本乾清门的大长老的接班人,没见出过山门;最善言谈的三弟子负责对外交流,维护各宗关系,不能说不下山门,但基本都在山头转悠,不是在这家山头,就是在那宗洞府,说是离不开灵气浓郁之地。
常俗世行走的,只有热衷游历四方,传教授业,负责每届弟子招新的四弟子,以及负责执法堂,处理各处魔祸等事的五弟子。
这两人,一个吹毛求疵力求完美,一个执着真相乐于刨根问底追本溯源。
除秦钰外的四人,都算得是性格所使,也因天性在各自负责的事上能将天赋潜质发挥到最佳。
可秦钰作为一个剑修,行走世间,斩邪除恶,以利剑锋,才符合大多数剑修的修行法,就连秦阳昇也不例外。秦钰却是反其道而行,山门都不出,只在宗门里做杂事。
对治理宗门而言,那些事或许很重要,但就修行来说,这些就确确实实都是杂事了。
他们想不明白秦钰拒不下山的怪癖从何而来,连甚少出关的吴书礼,门禁都没这么严。但乾清门向来循缘而作,大抵缘未至,故而不下山,渐渐的也就没人邀秦钰往自己宗门一行了。
转眼几百年过去,跟秦钰交好的外宗之人,都默认他怕是要在山上待到下一任乾清门门主即位,或者干脆他就是下一任门主,要在山上待一辈子了。
偶尔往乾清门一行,与秦钰会面时,他们总不免拿这事打趣秦钰,但秦钰向来的态度,都是非必要,不下山。
仙音宫阙阙主才从自己师父手里接过一宗之主的担子二三十年,诸多事要忙,乾清门十年一次会在弟子大会前的道法讲论,她已经很多次没去了。
适逢乾清门昨年的弟子大会刚过,她无暇抽身,还遗憾下次要会自己这不下山的好友怕是无期,却不想秦钰倒是跟着自己徒弟来了仙音宫阙。
秦钰跟着上官夕来时,就料想会被识破身份,但也没做遮掩,对上仙音宫阙阙主一句对往昔的调侃,也是泰然应之,“久违。”
见他没有太多叙旧之意,仙阙阙主知他话少,向来直奔主题的性子,也不多说,“你都来管这事了,作为难得请得你前来的东道主,我似乎也该展现些诚意。走吧,我亲自为你引路。”
“多谢。”
见得好友,秦钰的态度比之先前面对上官辰与上官夕时软化不少,只是一贯的话少。
也只有要哄拂晓时,他才不得不话多,皆因那人无惧他的说教,又道理颇多。
一句多谢,谢她领路,也谢她没揭破自己的身份。
仙阙阙主笑了笑,“你这就客气了。就以你出山后头一个到的仙阙,以后见了那几个,我都有的跟他们吹嘘了。”
秦钰想起交好的那几人,眉心微蹙,“此事,还请勿在近期向他们提起。”
“怎么,怕他们要强拉你去做客,误了你的事?”
仙阙阙主领着秦钰往收押言黥封的监牢走,不免打趣着问询,“你出山,是为了闲渔城邪灵的事?昨日邪灵的气息才暴露,你这么快倒是跟着我徒儿来仙阙……”
“下山是因与人的承诺,闲渔城的事,是凑巧了。”
秦钰在她顿住话头时,接话解释了几句,“言黥封的事在此之前,下山时偶然遇上了。”
“那你确实不该下山。”
仙阙阙主从他几句话里,根据日前获知的消息,感叹了句,“一下山就沾尘事,说明你缘劫不浅。海底邪灵这档子事,几百年没出一件,你下山没多久就遇上了,还正处事件当中。驱邪度灵虽是大功德,但难保不会有有心人,散布灾星之说,误惹因果牵连不断。”
“山下事,未有一日静时,非是我不下山就能避免的。”
知其好意,秦钰也如往日辨法时那般恬淡应着,“既有缘劫,山上能避一时,终究难躲一世。缘即来,不化解,则因果难了,不利修行。劳你关心,还请安心。”
“你既已有觉悟,作为旧识,我也只能祝你此番行于世,能有惊无险。”
不复多言,仙阙阙主开了囚禁言黥封的禁制,“这件事,你说是你缘至,但到底是在我仙音宫阙管辖内发生的事。若能妥善解决,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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