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今早。
“我怎么觉得这兽人有点眼熟？”沐阳皱着眉头回忆。
地上那先是被烧焦，又被根冰锥钉在原地的藤蔓，还在小幅度的抖动，试图找机会逃跑。
“眼熟？”
凌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沐阳的火焰威力不容小觑，即使是天级也要避其锋芒。
这藤蔓猝不及防之下，迎面撞上沐阳的全力一击，不闪不避打的实诚，更是直接被烧断了。
很多地方甚至直接碳化，死的不能再死。
凌寒视线往上，被冰锥钉住的地方，没挨着火焰的位置，还带着零星几片叶子。
墨绿的颜色，心形的叶子。
嗯。
是没见过的种族。
这时候的凌寒还算理智，毕竟抢走苏茉的嫌疑人之一已经被控制住，他本体还是个树藤，跟着藤蔓顺藤摸瓜也能找到人。
“我好像哪里见过。”
沐阳蹲下身子，捡起一节还没完全碳化的藤蔓碎片。
藤蔓被烧的焦黑，一摸一手灰。
“见过？！”凌寒闻言，激动的双眼微微睁大，“在哪？是谁？”
沐阳对这人有印象，还想不起来，就证明不是有仇。
说不定这家伙没有恶意，这一切都是误会。
至少不会是针对苏茉。
比起被没有雌性的流浪兽掳走，凌寒更担心这个不知名的天级，是专为苏茉而来。
凌寒知道苏茉有自保手段，生命力暂且不提，单说她空间里的那些毒药，就够流浪兽喝一壶的。
他担心是部落走漏了风声，神殿派了天级来解决苏茉。
那他们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沐阳并没马上回答，而是捻起那些灰烬，放在鼻下嗅闻。
他还没想起来。
只是这味道，怎么越闻越熟悉？
沐阳眉头皱的更深了。
凌寒就这么屏住呼吸在一旁看着，等待沐阳思考。
只是接下来沐阳的动作，差点让凌寒在除了苏茉以外的人面前一贯保持的清冷表情破功。
沐阳居然抓起一节与本体分离的藤蔓，一口咬了上去。
这下不止凌寒。
就连藤蔓本体也愣了。
一蛇一藤就这么一脸呆滞的齐齐看着沐阳。
凌寒：“？”
念远：“……”感觉被这只老虎骚扰了。
要知道在自然界，很多动物都会通过‘咬’这个动作，来表达喜爱之情，很多兽人也有。
比如狼兽人。
霆朗在见到苏茉的第一眼，就将苏茉的整个脑袋叼进嘴里，可不是在挑衅。
这是他们狼兽人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一个雄性会去咬另一个雄性，不是生死搏斗，那基本就是示爱的意思了。
所以现在，念远觉得自己被骚扰了。
还是个有雌性的雄性。
沐阳没在意凌寒面上的怪异，对他道，“我想起来了。”
……
十几年前。
虎庞刚成为虎族部落的族长，那时的沐阳才一丁点大。
失去双亲的幼崽，按照规矩，本该由部落单独安排住处，然后就凭借着部落分发的定额食物自生自灭，再艰难摸索生存之道。
兽世生存不易，兽人都是自己管自己的孩子。
能把自家崽子拉扯大，已经很难了，没人会有多余的善心，去养育别家的崽子。
兽人也没这个意识。
所以按理说，沐阳现在应当开始独自艰难生存才是。
但虎庞此人，似乎不大一样。
兽人在成年后都会离开家自立门户，跟兄弟姐妹不会有过多来往，就更别说帮人家养孩子。
可是虎庞，却偏偏做出了让虎族部落兽人都不解的举动。
他竟然主动把沐阳带回家养着。
虎庞还没有自己的崽子，居然会把沐阳带回家，而且美孚还同意了。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部落。
那可是两三岁就能赶上成年雄性食量的雄崽子，虎庞把沐阳带回家，家里就多了一口人等着吃肉。
而且沐阳太小了，什么活都做不了。
又亲眼看见自己阿父阿母的死状，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负担可不小。
部落的兽人都在等着，看虎庞到底能坚持几天再把沐阳送走，却没想到虎庞就这么一直养着他，直到五年一次的中兽城学习会。
这次是虎庞成为族长后的第一次学习会。
按照神殿制定的规则。
如果部落更换新族长，并且新族长是部落整体认同的，确定唯一的族长，那么新族长就要在上任后的第一次学习会来到神殿登记，面见神使，并由神使上报兽神知晓。
这就算过了明路，是经过兽神认同的族长。
所以这一趟，虎庞是必须走的。
他和新任巫医逐月，还带上了自那天以后，一直呆傻木讷的沐阳。
具体细节沐阳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被带到一个山洞前，看到了一棵体型巨大的草。
那草上开着很漂亮，还香喷喷的小白花，沐阳可喜欢了。
然后……
他就一口咬了上去。
沐阳到现在都还记得，那股苦涩中还带着清甜回甘的味道。
口感脆脆的，他还挺喜欢。
那是他与云岚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会面。
闹得并不愉快。
让沐阳记忆深刻。
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
沐阳仔细回想。
后来他又看见了阿父阿母，一次次重复那天的噩梦，一次次的，看着阿父阿母惨死。
那种无力，那种绝望。
沐阳记忆犹新，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他知道这是云岚的能力。
自那以后，沐阳就不再呆傻，脑子也灵光许多。
现在的沐阳长大了，知道那是逐月要求云岚做的，是为了他好。
但当时的小老虎，可不这么觉得。
当时的小沐阳就想。
要是给他再遇见云岚的机会，他一定不给他好果子吃。
咬了一口才认出云岚的沐阳想，还是高估了自己，居然没一眼认出他来。
不过没关系。
看着自己掌心的焦黑，和那几乎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已经被烧焦的藤蔓。
沐阳心中感叹。
果然呐。
天道好轮回。
再次见面，自己真的没让云岚捞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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