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曹岩刚想要钻进马车，一旁却是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首辅大人！”
曹岩动作停止，扭头看去便见到一个俊朗少年朝他走来。
曹岩连忙下了马车，躬身一拜说道：“拜见世子殿下！那日宫宴世子殿下喝了不少酒，本官本想让人送些醒酒汤过去，这一忙就给忘了，还请殿下莫怪！”
顾景煜摆了摆手：“首辅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得亏你没有送，不然我也不敢喝！”
面对顾景煜毫不留情的拆台，曹岩也是丝毫不怒，继续笑道：“本官知道，殿下与本官之间有些矛盾。
不过本官还是要提醒一句，世子日后莫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免得酒后不知道会走到哪里！
这里毕竟是京城，有些地方可不能随便乱闯！”
曹岩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告诉顾景煜，他知道那晚闯进皇宫的是他。
知道骗不过曹岩，顾景煜也不在意
“多谢首辅大人的提醒，你说的对，这京城里禁地可不少，万万不能随意乱闯！”
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首辅大人也清楚，我顾衍这辈子没怕过什么，越是不让我去的地方，我越是想要一探究竟！”
“世子想要怎么做本官自是拦不住，本官也只是同世子说明其中利害关系罢了！
只要世子承担得起后果，那便随意！”
曹岩缓缓说道：“世子可要想好了，有些事一旦做了可没有回头路！”
顾景煜冷哼一声说道：“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去走又怎会有路！蝼蚁尚且会殊死一搏，更别提这世间人这么多，岂能畏畏缩缩，停滞不前！”
曹岩眼神中透出一抹冷意，看向少年一字一句道：“世子的话本官不敢苟同！蝼蚁就是蝼蚁，即便是有殊死一搏之力，又岂能掀起风浪。不照样会被人一脚踩死，挫骨扬灰吗？”
顾景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首辅大人要不陪我走走！”
“也好！”
曹岩爽快答应，舍弃马车与少年并肩而行，悠悠行走在京城街道上。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热闹的街道此刻却是空无一人，好似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有雪花落下，落在少年肩头。
“首辅请看，这天地百万年皆是如此，从未改变！而人却是一代又一代传承不息，经久不衰！
天地仍是那方天地，可人却不是百年前的那批人！首辅觉得，如今的我们比之百年前的先贤，是进步还是后退？”
顾景煜目视前方，雪花落在黑色狐裘上，显得亮晶晶平添了几分贵气。
身旁，曹岩同样挺直身板，丝毫不为少年权势所畏惧。
“世子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本官倒是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不过在本官看来，这得因人而异。
如世子所言，世间人如此之多，形形色色各有不同，又岂是我一人能够窥见全貌！”
两人走到一个摊子前，顾景煜掀开热气腾腾的蒸笼拿出了两个包子，递给了曹岩一个。
后者没有拒绝，接过便吃了起来。
在摊子上放下几枚铜板，顾景煜这才说道：“对啊！人各有不同，人心最是复杂。
即便是圣人当世，恐怕也无法猜透人心中所想！
很久之前我就说过一句话，人心底的秘密，决定的可不止人的未来！”
他咬了一口包子，继续说道：“就像首辅大人一样，从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一夜成为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首辅大人的手段可比我高明的多，心里的秘密也是更加难以揣测！”
曹岩听出少年话中的意思，两人虽然面上和善，可心里都将对方看作是绊脚石，都想要将对方弄死。
“本官出身贫寒，自然是想要往高处爬，这是人之常情！世子生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寻常人努力半生也不及世子千分之一，因此世子并不懂，这个世道对普通人很残酷，想要活下去就得拼尽全力！
没权没钱没势，哪怕心有经世之才，最终也是庸碌一生，渐渐被红尘俗世所淹没！
这个世道，很难！”
顾景煜点头道：“说的不错，这个世道的确很难！但首辅却是忘了一点，人活着才有希望，人要是死了哪怕是皇帝又有什么用呢？
本来百姓活的就已经很艰难了，偏偏就是有人还要在上面踩一脚，好显得自己是多么的高高在上！
敢问首辅，若是有人想要剥夺你活下去的权利，你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殊死一搏！”
曹岩高声说道，气势不减！
顾景煜闻言哈哈笑了两声
“首辅说的殊死一搏只是其一；其二，应当是以牙还牙，以命还命！”
顾景煜看向曹岩，缓缓问道：“你说呢，首辅大人！”
曹岩眼神微眯，面上显露出狠厉之色。
“世子说的在理，但前提是得活到那个时候，死人如何能够报仇雪恨呢？”
话音一落，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持刀护卫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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