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盛文涛结识，源自盛文涛的儿子盛雄。
盛雄这个人，比我还小两岁，这人年岁不大，但爱嫖，96年，盛雄才19岁，却已经是江陵红灯区的老回头客了。
作为洗头房的老主顾，我们之前也见过他，但并没有留下印象，因为盛雄对外只说自己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江陵县里，做小生意的家庭很多。
类似盛雄这样的家里有点小钱，出来找乐子的，我们见多了，根本没在意，我们也不可能去调查一个客人的底细。
真正让我注意到盛雄这个人，是96年8月12日发生的一件事儿。
……
我们开在农贸市场的洗头房，虽然和鸡婆依然比不了，但生意也还过得去，如果是鸡婆是江陵的总鸡头的话，我们算是副总鸡头。
8月12日晚上，轮到我在农贸市场洗头房里值班。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我接到八戒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八戒有些慌张的说：
“四哥，出事了，打起来了，百富路这边打起来了！”
八戒这个人，有点沉不住气，一有事儿就跟天塌了一样，我有点不满：
“你娘卖卵！死人了还是天塌了？打流这么久，没见过打架？不能好好说话？”
“...小婷叫我过来的，我刚过来，就看见百富路富仔游戏厅后面巷子里，围了一大帮人，盛雄也在，好像要打他。”
“盛雄？”
我有点迷糊。
“四哥你不知道，雄哥是我们老主顾了，经常照顾我们生意，这次他点的小婷，我给他送货，完了他们在楼上办事，我在游戏厅打游戏等小婷，等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就听见后面吵得厉害，就看见起码二十多个人围着雄哥，四哥我压不住场面，你能不能过来...”
“具体怎么回事？”
“一两句说不清楚，好像和小婷的表妹有点关系。”
“等我过来！”
我思考一会，挂了电话。
其实类似这种事儿，我是不太想出面的，但这个事儿关系到小婷。
小婷是我们洗头房的红牌之一，22岁，面容姣好，身材也很不错，一晚上能接十多个单。
我曾说我们是B养的，这是实话，对我们来说，小婷是衣食父母。
再者，还有个盛雄，虽然此时的我，对盛雄印象很模糊，但八戒说了，是我们老主顾。
技师和客人，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去看看。
所以，挂了电话后，我就朝着洗头房门帘后面喊了一声：
“鸭子，鱼币，别打牌了，跟我出去一趟！”
我们的队伍也在壮大，除了八戒，鸭子鱼币这些人，是最近加入的，鸭子是上个月跟着我的，虽然进来的时间短，但这个人挺实在的，我挺喜欢，有事没事，就把他带在身边。
没多久，我、鸭子、鱼币三人，骑着洗头房门口的摩托车，奔着百富路驶去。
在出发时，我特意把陆峰送我的那把五四枪揣在兜里。
老酒厂一架，如果不是羊克拎着枪冲出来，我们少不了一顿毒打。
外婆生日，如果当时我手里有枪，情况可能又不一样了。
吃过几次亏，我现在基本上枪不离身。
晚上睡觉带着，出门大多数时候也带着，除非是出去吃饭，或者一些特殊场合，比如跟李瑶约会，我一般不带，她挺忌讳我流子的身份的，我不想让她受惊吓。
大约五六分钟吧，我们三人就到了百富路。
远远的，我们三人骑着摩托车刚到路边停下，就看见富仔游戏厅后面，陆峰下，乌央乌央的围着一大帮人。
人数起码二十多个，这些人大多挺年轻，有的染着黄毛，嘴角的绒毛还没褪，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
年纪小，但气势挺足，好些人手里抄着砖头，有几个拎着西瓜刀。
而盛雄，被这帮人围着，可怜巴巴的抱着头蹲在路边，头发散乱，一件的确良衬衫上有不少鞋印，看模样，已经被修理过了。
“四哥！”
“四哥！”
看见我过来，路边的流子纷纷让开一条通道，我从那些流子的眼神里，看见了敬畏。
我挺享受这种眼神的，那是一种能让优越感油然而生的眼神。
道上打流很现实，正式出道一年半，我们江陵五虎在道上的名气已经相当不弱了。
羊克三枪崩板凳，东方饭店跟老鼠扯皮，贴皮被车撞死，而今，老鼠跑路躲灾...
有些事儿，并不是我们干的，但不妨碍道上的流子喝酒后吹牛逼。
搞艺术的，要作品证明，搞科研的，最高的证明无疑是诺贝尔，而道上打流的，当然也要战绩说话。
道上的名气，就是在这一声声吹牛逼中，被抬起来的。
道上流子说江波老了，那是因为江波近些年没什么战绩，用一句很时髦的话说，江波属于过气明星，而我们江陵五虎，正当红！
“四哥。”
一个二十三四岁，穿着红背心，肌肉结实，模样看上去挺凶的流子，掐灭烟头，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说：
“你来的正好，这个叫什么雄的，玩我马子，你说这事儿搁你你怎么想，四哥你跟龙哥玩的，我敬重你，你给我评评理。”
这个红背心，就是这帮人的头。
红背心我打过交道，这人外号开瓢，最出名的战绩是，前年，在大塘街道跟人起纠纷，一个打五个，凭一块板砖，给三个流子脑袋开了瓢。
开瓢也是最近几年道上流子中，混的比较出名的一个。
“玩你马子？怎么搞的？”
我有点无语，问了句。
“你问他吧！”开瓢语气有些气愤的说了句，并伸手指了指路边的盛雄。
盛雄已经被打了一顿了，鼻子边有些许血渍，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
“嘉祥..不，四哥！这事儿是个误会，我跟小婷刚下楼，碰到小婷的表妹，我看她表妹穿得少，还抽着烟，以为他跟小婷一样是出来收费的，就上去聊了会，这还没谈价呢，这帮人就从游戏厅里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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