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振动了起来。
床沿上的两人皆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坐直，气氛霎时荡然无存。
苏佳芮有些怔忡地看了看他，低声道：“不好意思，我来电话了。”她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的名字后，微微蹙眉。
苏佳芮站起身：“我去接一下电话。”
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楚明洛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两只拳头愤愤地猛捶着舒软的床面发泄。
哼，就差一点了，到底是哪个混蛋蹦出来搅局呀！
浴室内的苏佳芮自然对此一无所知，接起这位“搅局混蛋”的电话：“喂，钟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才发出声音：“佳芮。”
苏佳芮听着他的声音，感觉与往常有些不同：“钟理？”
“我在。”默了一会儿，他说，“佳芮，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出来陪陪我吗？”
苏佳芮试探着问：“你现在在哪儿？”
钟理：“酒吧。”
苏佳芮轻声问道：“就你一个人吗？喝酒了？”
“是，我一个人来的！”钟理再问了一次，“佳芮，你现在能出来陪我吗？”
苏佳芮：“对不起啊，我这周都在北京总部参加集训，不在你那边。”
“哦，这样啊！”钟理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有些失落。
苏佳芮：“钟理，酒吧那种地方比较乱吧，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去那儿喝酒？”
钟理：“不乱的，我不是去那种蹦迪式的娱乐场所，我就在清吧喝点而已，清吧里的环境都比较安静，还有舒缓的音乐，你应该听到了吧，不吵对不对？”
苏佳芮听着听筒那头传来的舒缓音乐，回道：“嗯，的确不吵。”
“佳芮。”钟理缓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很开心，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闻言，苏佳芮垂下眼帘，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了手机，问：“你……是工作压力大吗？”
钟理：“做风投这行，工作压力没有不大的。”
苏佳芮：“嗯，虽然我是个外行人，但我听说风投这行是挺辛苦的。”
“佳芮。”钟理略带着微醺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好多话，都想亲口跟你说。”
苏佳芮温声道：“什么话，我现在就在听，你说。”
钟理：“不，这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有时在想，当年我没说出口的话，你是不是已经懂了。”
苏佳芮微蹙眉：“当年？”
钟理：“嗯，当年，高中的时候，你懂吗？”
苏佳芮心中纳闷，什么话呀！她从来没发现钟理有对她隐瞒了什么啊！
她诚实地回答：“抱歉，我不懂！”
听筒里传来一阵轻笑声，随即，钟理开口道：“也对，当年你一心扑在学习上，高考前夕，你更是没日没夜地拼命，后来还病倒了，还是我把你送进医务室的，记得吗？”
苏佳芮笑了一下，说：“记得，我当时发高烧晕倒了，你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待在医务室里一直陪着我。”说着，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年那般场景，不禁心生眷念，想着想着，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烫。
钟理的声音里也染上了陷入回忆的柔软：“是啊，你身子本来就柔弱，哪禁得起长期熬夜学习。”
苏佳芮心道：那是因为，我想和你考进同一所大学啊！
当年，钟理的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十，而她呢，总成绩在全年级一直游离在100～200之间。她明白她和他的差距，也知道他理想中的大学，为了和他大学继续同校，她只能拼命努力。然而，事实证明，差距就是差距，她最终都没能考进他那所大学。
高中毕业后，他和她，就走上各自的人生路了，再也没联系过。
钟理！
她很想问他，当年高中毕业离校的前一天，她的留书，他有否看到过？能否明白她的心呢？
苏佳芮故意以轻松的口吻说：“考大学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全力以赴啊！”
“可后来，上了大学后，我感觉很孤独啊！”钟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身边没有了熟悉的同学，没有了……你！”
苏佳芮呼吸一滞：“钟理……”
钟理轻轻笑着，笑声中含着感伤：“高中那会儿，我以为，我和你会一直好下去，可是，毕业后，一切都变了，怎么会变了呢？”
一直好下去……
苏佳芮苦涩地想：我也原以为我俩会一直好下去，但……不是你拒绝了我的靠近吗？
她说：“钟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钟理：“醉了吗？我醉了吗？可我还想继续喝。”
接着，苏佳芮听到他跟酒保又要了一杯酒。
苏佳芮心里有些着急：“钟理！”
钟理：“放心，我是成年人了，有分寸，等会儿我回去的时候会叫代驾的。”
默了一会儿，苏佳芮问：“你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钟理：“没啊，就是想起一些事，心里有些发闷，就来喝两杯，我偶尔也会来酒吧放松心情的。你呢，跟我聊了这么久电话，有没有耽误你工作啊？”
这时，苏佳芮才猛然想起外面的楚明洛。
她顿时有些窘迫，说：“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过，我……男朋友还等在外面，所以……”
“你男朋友？”钟理的声音陡然一变，“他在北京？”
苏佳芮：“是啊，他今天抽空来北京看我。”
钟理：“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他仰头一下灌进了大半杯酒。
听到他咕噜咕噜灌酒的声音，苏佳芮就心疼，说：“钟理，你别喝这么多。”
钟理：“既然你男朋友来了，我就不能再占用你的时间，我先挂了。”说完，他摁掉了电话。
听筒里一下没了音，苏佳芮一时之间有些惘然。
钟理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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