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缇声音清冽如泉:“你们四个,往后便尽心伺候表姑娘。你们若敢有半分伺候不周,或是以下犯上、轻慢主子,便是表姑娘饶了你们,我这里也断断容不得,都听清楚了?”
“奴婢们听清楚了!”四人齐声应答,声音里带着几分紧绷的恭敬。
方才没能被二姑娘选中,她们心中本有些沮丧,又见温以缇对身边人出手那般阔绰,更是满心不甘。
如今峰回路转,虽不是留在二姑娘身边,却也是被她亲自挑中送去伺候表姑娘。
这表姑娘又曾是宫中女官,身份体面自不必说,且刚出宫身边正缺心腹,说不定往后便能被提拔为二等丫鬟,已是极难得的机缘。
温以缇见她们神色肃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绿豆也走上前,按例每人五两银子和小巧的银饰。
四人接过银子与首饰,触手温润实在,连忙跪地叩首,眼底满是感激:“谢二姑娘厚赏!奴婢们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表姑娘!”
温以缇颔首应了,慢条斯理地又扒了两口饭。方才那几位管事娘子领着丫鬟退下后,她腹中已然七分饱,便搁下碗筷,抬眼望向对面的崔氏,声音软软的开口道:“还是母亲最疼我。原想等着母亲忙完,再与你说人手吃紧的事,没成想母亲早替我虑周全了。”
崔氏见女儿歪着身子,眉眼弯弯的模样,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那是自然。打你离家后,我便特意寻资质好的丫头精心调教着,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十人我能满意。剩下两个手脚伶俐的,我也让她们在我院里跟着学,往后若是人手不够,调过来就能用,都是家里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用着放心。”
温以缇乖乖应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动,问道:“对了母亲,事都忙完了?”
崔氏点头,扬声吩咐立在廊下的小丫鬟:“把桌上的碗筷撤下去吧,仔细些收拾。”
待丫鬟们轻手轻脚地将杯盘敛尽,她才转头笑道:“差不多了,余下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时候弄都不迟。这温家上下本就是我一直打理着,倒也不算麻烦,一两日便全部接手料理妥当了。”
温以缇闻言颔首,沉吟片刻,转头对身侧的大丫鬟道:“绿豆,去我外间的妆奁柜,把第一个抽屉里所有的银钱都取来。”
绿豆闻言一愣,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她不多问也不多言,应声“是”便快步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便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回来,打开时,一叠叠簇新的银票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姑娘,这里是一万两银票。”绿豆将木匣搁在桌上,垂手立在一旁。
温以缇抬手将木匣推到崔氏面前,目光澄澈而坚定:“母亲,按咱们温家的规矩,未成家、未分家的子女,在外的进项都要并入公中。女儿这些年在朝中任职,承蒙家中照拂贴补,却从未给家里添过什么,这一万两,便算作女儿充公的银钱。”
崔氏瞥见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先是一惊,随即眸中泛起复杂的神色。
她原还暗地里惦记着女儿独自在外为官,银钱上许是拮据,想拿些银钱给女儿花。
却没料到女儿的私库竟这般丰厚,怕是比她的私己还要多些。
她当即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家里哪里用得着你的银钱?你一个小姑娘家,手里攥着银钱才安心,快让绿豆收回去。”
“母亲这话就不对了。”温以缇轻轻摇头,语气不卑不亢,“父亲、二叔、三叔,便是大哥哥在外任职,所得俸禄也都会按规矩上交公中。女儿虽是女子,却也入朝为官多年,自然不能例外。总不能一直让家里贴补我,我却一毛不拔,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崔氏语气又急又软:“那也不能一下子拿这么多呀!”
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望着温以缇的眼神带了点好笑:“你这孩子,莫不是还把咱们温家当成当年那处小门小户?当年拿出几千两银子便要精打细算、肉疼许久,如今可不一样了。”
见温以缇眸中带着几分茫然与迟疑,直直望着自己,崔氏笑意更深,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可知晓,如今咱们温家公中账上,存了多少银钱?”
温以缇凝神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昔日家中拮据的光景,再结合如今三房各自任职的境况,试探着开口:“约莫……两万两有余?”
崔氏闻言,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缓缓抬起右手。
温以缇脸上的从容瞬间被诧异取代,“五、五万两?竟有这么多?”
“我还是往少了算,更别说这还只是公中账上明面上的数目。”崔氏收起手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又添了几分温和的解释。
“去年老太爷便已发话,不再收取三房的孝敬银。如今公中的银钱,要么是家中田庄、铺子的进项,要么是老太爷往来交际时,各路亲友所赠的贺礼与谢仪,早已十分充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