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起少年额前的头发，没有属于海水的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鲲鹏移开视线，想到烛九阴离开时的决绝，嘴唇微勾。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鬼章全然不在意对方的级别，当即将藏刀贴近，抵住鲲鹏喉咙。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鲲鹏一动不动，视线在男人身上打转。
“我猜你想收服我。”
“而且......”少年拉长着语调，“凭你，也配？”
鲲鹏原是想激怒鬼章，却不料对方反倒收敛了气焰，眼中含有笑意。
“你笑什么？”
少年不解，眼神在男人身上打转，还未反应过来，腰间已多出了一把匕首。
它下意识后退，却不料匕首错开腰腹，直抵死穴命门。
少爷咽了咽喉咙，生怕被刀尖割断，“速度还挺快，就是可惜......”
“你没有机会了。”
付苏瞧鲲鹏四周聚起大片海雾，心头一震，当即呼唤鬼章，让他赶快跑。
可鬼章却像存了要与鲲鹏同归于尽的心思，抓着少年，一动不动。
“有胆量。”少年称赞道。
“最后一次，倪商究竟在哪？”
男人的影子从脚下游走，直接穿过鲲鹏身体，再以人形爬到少年身后，攀附起对方半个身子。
鲲鹏难得变了神色，它正准备化形为鸟，不料影子已经快准狠的穿过身体，形成倒刺，将整个人禁锢原地。
“你...！”
鲲鹏不断挣脱，小嘴被付苏的素色旗堵住。
只见少女顺着鲲鹏眉心一路划拉，在靠近小腹位置时，准确抽出一片羽毛。
她两指夹着羽毛，在空中抖了抖，在心中默念咒术。
起初，鲲鹏只是疑惑，到后来晶莹眼珠出现了混沌，像有一层雾气升起，经久不散似的。
“鲲鹏，倪商在哪里？”付苏开口。
鲲鹏迟疑了一会儿，呆呆回复，“她被烛九阴带走了。”
付苏与鬼章皆是一愣。
“烛九阴带她去哪儿了？”
“这就不清楚了。”鲲鹏说，“老九走的时候没说。”
鬼章低头，沉默半晌才又道：“她受伤了吗？”
鲲鹏回应，“嗯。”
“很重？”
“快死了。”少年目光呆滞，只跟着男人的话走。
付苏留意到鬼章神情难看，不由蓄力，加重了对鲲鹏的控制。
“眼前的人是你的主人，请对他宣誓，表达衷心。”
鬼章听闻，抬头瞥了少女一眼，“付苏，我......”
“鬼章，咱们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服鲲鹏，公会要是有了它，狻猊的压力也会小一些，而且......”
她目光一闪，“这对寻找倪商也有帮助。”
“带走她的可是烛九阴。”
少女三言两语便解了男人心中疑惑，鬼章心中认同，于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鲲鹏身上。
“用咒术驱使神兽意识，这能行吗？”
付苏微微一笑，“你当我藏书楼白进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起结印，开始释放咒术，控制鲲鹏精神。
控制是真，学习亦为真。
只是她漏说了半句。
这玩意强行施压，折寿。
付苏手腕轻抬轻放，符印跟随她的摆动，深入鲲鹏眉心。
少年挣扎了几下，又回归平静，晶莹眼珠蒙上了一层白，它缓缓转头，冲鬼章道了一句主人。
鬼章留意到面板并未弹出，系统也没有实时恭喜，心中了然。
驱使鲲鹏只是暂时的。
他撩了撩袖子，冲鲲鹏道：“烛九阴的老巢在哪？”
鲲鹏缓缓抬头，眼睛直指男人，嘴唇一张一合，轻吐出两个字。
“弱水。”
“带我去。”
鲲鹏毕恭毕敬，“是。”
于是再次由龟化鸟，鳞片变换成柔美的羽毛，蹲在男人面前。
鬼章二话不说，抬腿上骑，不死鬼魇的其他会员见状，纷纷召出异兽，决定跟随。
没过一会儿，方才还黑压压的海岸已经归于安宁。
......
今天天有些闷热，周濯清没睡踏实，梦碎又繁，折腾几下身上已经冷汗频布。
他从床上爬起，冲窗子深呼了一口气，乱跳的心才得到一丝平静。
“师哥？李蔚？秦尧哥？”他试探性地喊，却无人回应。
“怪了。”
“这些人跑哪儿去了......”
周濯清拉开门，见亚瑟正对着一未成型的机甲发呆，实在难得，便不由打趣。
“亚瑟，你想什么呢？居然还分神？这可不像你啊。”
不料亚瑟看见他走出，目光一变，表情极其不自然。
“濯清，那个...你睡得还好吧？”
“不太好。”周濯清绕到他面前，接了杯水喝，“总是做一些噩梦，断断续续的。”
话到一半，他又说，“还梦到了倪商。”
哐当一声，亚瑟拿在手中的工具落在了地上，乒乒乓乓，打破了寂静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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