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没花吧？”黑衣狗仔抬起镜头又放下，“中间打碟的好像是逝者本人？”
“你没看错，就是人类异能者蔡甜甜，用的生前投影。”黄衣狗仔狂按快门，明明全是料，却只能叹气。
“这些拍了也不能报吧？”
黑衣狗仔问道。
黄衣狗仔苦笑，“报出来绝对世界大乱，各自的支持者们你死我活，动辄大打出手，头头们私底下却都认识，关系还很好，真是一言难尽，世界大舞台，人人都是演员。”
黑衣狗仔说道：“尸王和前妻复合了吧，我看他们感情好得很。”
黄衣狗仔说道：“王理事都消失多久了，肯定是给她让路，没瞧见贵妇团朝她示好？再说他们还有两个子嗣，这个人类女性……不简单。”
黑衣狗仔想起什么，猛掏手机。
之前他就觉得夏颜眼熟，托人查询，最后还是在一个古代史的蜥蜴人学者那里找到一张高清照片。
黑衣狗仔放大拷贝来的照片。
群尸之前，颔首冷笑的人类史上最强异能者和头戴黑纱的尸王前妻重合，就连耳朵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脸可以整，但耳朵……
一个人类可以活这么久吗？
几十年前她就是最强了，如果真是那个人，现在到底有多强？
黄衣狗仔推了一下同伴，“你愣着干嘛？拍啊，不能报也得拍，以后哪找这么刺激的大料？”
突然，两人都不动了。
其他点位隐匿的狗仔也不动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删除数据，回到车里，默默离开。
灵堂。
夏颜眼睛短暂地变紫，又恢复正常，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林啸野捏住她的下巴，使劲摇了摇。
“别把他们玩坏了。”
“只是让他们离开，谁要玩他们了？”
“那来玩我。”
“恭敬不如从命。”
“嗯？”
林啸野凑近，挑起一个刻意勾引的笑，夏颜搂他腰杆，反被抱紧，女人踏着舞步笑起来，男人也笑，两人在一起，像是徐徐绽开的并蒂黑罂粟。
浓艳的，冷酷的，荼靡的，清冷的。
舞步交错，再交错。
仿佛属于他们的花期没有时限，将永远绽。
……
仙女城，仙女湖。
这无底的断层深水湖在冬季颜色尤其深，最深处，几乎是漆黑一片。
水黑则渊。
此话不假。
孙小晚带队，和阿特拉斯一行人到来，往日汹涌冰冷的湖水变得异常平静，几乎是镜子一样，反射冬阳粼粼的光。
阿特拉斯来到水边。
湖中的影子顷刻扭曲变形。
他脱掉披风、帽子，以最虔诚的姿态徐徐走进湖水。
双腿须臾化为华丽的长尾。
鱼尾的波光一闪，消失在大家的视线。
孙小晚利落登船，打算跟随阿特拉斯前往湖心，欧兰拦住她，“湖水会吞噬你。”
“怎么可能？”
孙小晚不屑一顾。
她执意登船，结果不论怎么调整方向，船只都是原地打转，湖水像是有生命般，牵扯着船只的螺旋桨，不准她前进。
……
孙小晚只得下船，狼狈地扭干衣服。
“再搞小动作，我宰了你！”
欧兰摊手。
是无语也是无奈。
“谁搞小动作了，我也想下去，你以为就你想去啊……”
孙小晚握住佩剑，不给他眼神，指挥带来的人用仪器密切检测，如有异常，那就别怪他们白色帝国专杀来使了。
欧兰摸摸脖子，有点凉。
祈祷阿特拉斯正常一点，别整幺蛾子。
仙女湖最深处。
阿特拉斯停在水中，眼神旷远且哀伤。
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
全长七八米的唯美人鱼变成一个微不足道的黑影停在水中，在他面前是一个歪斜的恢宏人头，庞大且华美，凝视那双低垂的紫色眼睛，将消灭一切语言，忘记自身存在。
身为半神的阿特拉斯仿佛只是女神脸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痣。
“盖亚。”
阿特拉斯叫出她众多名字中的一个，也是他最熟悉的那个。
女神坐在湖底，下半身陷在熔岩流淌的地下，没有双腿，是两根鳗鱼身体似的硕大长尾，当她翻身，地脉就会移位，当她呻吟，天空就会改变，当她吐息，大地就会回暖，当她吸气，大地就来到寒冬。
她的一次吐息就是人间的一年。
天空是她的子嗣，海洋和土地难道就不是吗？
她最偏爱的是自由调皮的风。
她是起点，也是终点。
她在东方文明还有一个名字，女娲，她的化身无处不在，她的名字何止千万，你当然可以叫她远古的名讳，但是别忘了，一根草、一缕风、一粒沙、一只蚂蚁……全都是她。
地心的女神。
万物的起止。
众神的起源。
阿特拉斯俯首，“我想念您至今已经三万年。”
“阿特拉斯，海神的长子，我可爱的孩子……呵，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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