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记者虽然心里不爽，还是决定去一趟佛子岭大队，拆穿姚跃进的谎言。
一个人下乡太危险，吴记者拉了几个记者找单位借了车，前往佛子岭大队调查真相。
姜小山听了他们的来意后，脸色古怪地点点头：“没错，姚跃进的肉是我们大队送的！”
吴记者那叫一个气啊：“凭什么送他啊？这不是挖集体的墙角吗？”
其他记者纷纷点头，认可吴记者的话。
集体的东西怎么能拿来送人呢？
这是犯罪行为！
姜小山没有和他们多解释什么，带着他们来到了粮仓，打开让他们看清楚。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进口粮食，包装袋还是洋字母。
“三个多月前，我们大队那日子苦啊，差点就饿死人。”
“正好小姚被厂里开除了，回来带着我们搞出了大队企业，专门做出口的电风扇。”
“这些粮食就是出口钱买回来的，现在我们天天三顿饭！”
……
卧槽！
记者们傻眼了，万万没想到小小山村里还能做出口电风扇。
这可是大新闻啊！
吴记者赶紧问道：“你们出口了多少电风扇，够买粮食的吗？”
姜小山嘿嘿一笑：“不多，现在订单也就三十几万台吧！”
看看，这是说的人话吗？
三十多万台还叫不多？
吴记者赶紧走访了生产车间，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新闻。
不仅仅是佛子岭大队一家有粮食吃，其他接了活的大队也都拿到了粮食。
所有人一提起姚跃进，那叫一个感激啊！
甚至一些老人不顾打击封建迷信，直接就跪下朝着城里方向磕头感谢活菩萨。
记者们被这一幕深深感动了，纷纷记录下这一感人时刻。
采访结束他们回城时，特别去了最近的其他公社大队。
仅仅隔了一座山，这边大队过的苦不堪言。
一天两顿饭，顿顿野菜糊糊！
当记者们询问为什么佛子岭大队有饭吃，他们这样苦呢？
大队书记幽幽地说道：“因为我们公社没出一个姚跃进！”
这句话顿时点亮了记者们的心，脑海里瞬间有了一个宣传亮点。
记者们纷纷赶回去写稿子，抢先把这篇文章发出来。
因为我们公社没出一个姚跃进！
对此一无所知的姚跃进，已经被李怀德接走去参加一个会议。
李怀德脸色很难看：“这是汪组长安排的会议，涉及向日本技术交换引进日本先进钢铁设备，他们要求你必须参加！”
“技术交换？”
姚跃进顿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不会是拿顶底复吹炼钢炉技术交换吧？”
李怀德苦笑一声：“小姚，你就走个过场，什么都别说！”
更多的消息李怀德不敢说，怕说了姚跃进直接不去参加会议了。
当初看到会议内容的时候，李怀德直接骂了娘。
要不是汪组长让他带姚跃进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参加这个会议！
会议在冶金部的大会议室召开，参会人员级别极高。
不仅仅有冶金部的领导，还有外贸领导，甚至海子里下属机关领导。
李怀德这样的小小副厂长，只能在后排位置列席旁听。
姚跃进这个更小的人物，坐的位置还在李怀德后面，最靠墙的位置。
负责此事的人叫吴天德，隶属国院下属装备引进办，专门负责引进设备。
他是吴家最有出息的晚辈，留学美国回来，年仅三十就成了装备引进办副主任，负责这一次引进日本先进钢铁设备。
因为国家钢铁造太多无法消化，考虑引进日本的先进加工设备。
“引进日本先进加工设备后，我们的零部件生产效率可以翻三倍！”
“这样可以尽快消化库存钢材，转化为产品投入社会主义建设。”
“同志们，这次的引进意义非常重大，关系到钢铁行业的下一个大跃进！”
……
望着口若悬河的吴天德侃侃而谈，姚跃进觉得还算有道理。
起码为了消化库存从日本引进先进加工设备提高生产效率，这个理论上说的通。
只是他要拿什么技术去换？
要是顶底复吹炼钢炉技术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同意！
砰！
很快吴天德激动得拍起了桌子：“但是日本友人看到我们的图纸资料后不满意，说我们没有提供最关键的理论计算部分，这是没有诚意的表现！”
“这次开会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产品都全国推广了，却没有理论计算过程？”
“难道我们的产品都是碰运气，不需要理论计算就造出来的？”
……
此话一出，钢铁行业内部人士全都望向了姚跃进。
这可是他设计的产品，也只有他最清楚情况！
“咳咳！”
王大领导轻咳两声：“小杨，这是你们厂开发的产品，你说说怎么回事？”
早有准备的杨厂长，立刻将锅扔给了姚跃进：“小姚，这个产品是你开发的，你来回答一下！”
难怪要叫自己来开会，原来是让自己背锅啊！
姚跃进满脸不在乎道：“我已经被轧钢厂开除了，办公室资料都被人收走了，我也不知道谁拿了那份资料！”
此话一出，王大领导脸色瞬间剧变。
涉及钢铁设备的资料都是部里接收，可是找了五遍都没有找到这份理论计算书。
这小子是想栽赃陷害部里啊！
杨厂长自然要帮部里分忧：“东西是你设计的，找不到你再写一份就是了！”
“你懂个屁！”
姚跃进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理论计算几百张纸，你当我是电脑啊，算过的东西都存在脑子里吗？我早忘了！”
参会的技术人员理解地点点头，认可姚跃进的说法。
这种大型项目的计算非常繁琐，甚至要推导多少轮才能确定。
最后就算汇总了，负责人也只会关注整体核心参数，还有一大堆分系统的计算谁记得住？
让姚跃进凭空重新搞一份出来，完全就是强人所难！
看到姚跃进不想搞，吴天德很是不满地做起了安排。
“这位小同志觉悟怎么这样低？”
“现在国家需要这份文件，不管你有多难也要搞！”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冶金部加班搞，什么时候搞完什么时候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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