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条“成精”的狗并没有理会那人的惊讶，等到电梯门合上之后，就静静地蹲坐在电梯的角落，明明身体不堪重负，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本来那人在十二层就应该下电梯了，可他好奇这狗是不是真到十六楼，于是耐心地等着电梯合上，等到十六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着本来安安静静蹲坐着的大狗迈了腿出去，眼睛睁得老大。
“你真的是在这层下啊，真是，牛逼了！”
徐舟野懒得理他，顺着走廊拐了个弯，将那个吃瓜路人的目光甩在后面去了。
他有些紧张，待会儿要是见到了沈淮序，该说些什么。
不过，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现在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沈淮序是听不懂他说话的。
更认不出他就是徐舟野。
前面吵吵嚷嚷的，徐舟野看到，沈淮序家的大门并没有关，心下一紧，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忍着疼撒开腿冲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搬东西的几个工人。
“顾客说今天就要把这些东西搬完啊，人家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买家过两天就要搬进来。”
刚冲到门口的徐舟野听见这话时明显一愣。
卖出去了？
买家要搬进来？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记错了，找错门了？
“头儿，房间里挂在墙上的那个大合影，要搬嘛？”
“搬啊！顾客说了，除了那些大件的家具，其余的都搬走。”
没过多久，徐舟野就看到里面一个工人搬了一副很大的、镶了边的相框出来，里面嵌着的照片赫然就是他和沈淮序。
照片上的两个人还很青涩，沈淮序穿着校服，他穿着篮球队的队服，应该是哪次篮球比赛结束之后留下的合影。
照片上的徐舟野看着镜头笑，而旁边的沈淮序就看着他笑。
沈淮序笑得很内敛，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嘻嘻哈哈，也就是嘴角弯弯，眼含柔光，这是只有看向徐舟野的时候才有的眼神。
沈淮序很少回这边住，和他住在一起之后根本就没回来过了，徐舟野甚至不知道，他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张照片。
这么好的照片，怎么能够扔掉？
“汪汪汪！”
徐舟野冲着这几个人叫起来，几个工人光顾着说话搬东西，什么时候闪现出来一条狗都不知道。
“诶哟，好大一条黑狗，这什么狗啊，长这么凶？它朝我们叫什么叫？”
“不知道啊，这家也没说养了狗啊！”
“该不会咬人吧，你看它腿，好像有点瘸……”
“它好像盯着我们手里的照片，好像不让我们扔一样，要不先给这家打个电话？”
“我看行。”
那工人把手中的相框放下，徐舟野立马就冲了过去，堵在几个人的面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幅画，任谁靠近，都要吠上几声，工人们为了避免被咬，只能站得远远的，大眼瞪小眼。
对峙了大约半个小时，拐角处的电梯叮了一声，接着过了两秒，沈淮序的身影出现在徐舟野的面前。
几天没见，沈淮序的脸色好像更差了。
人也更瘦了。
皮肤白的透明，眼皮耷拉着，盖住了他漆黑的眸子。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穿西装，而是随意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头发也放了下来，顺从细碎地落在额前，看起来跟公司干将扯不上任何关系，倒像青春的男大。
走近了，沈淮序才抬眼瞧着面前的状况。
“怎么回事？”
沈淮序问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黑狗身上，这只狗追着他咬过这么多次，他不可能认不出来，嘴角骤然抿紧了。
沈明楠的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诶哟老板，我们搬东西搬的好好的，这狗冲出来就对我们狂吠，还阻止我们工作，我们想着这狗是不是你家的……”
“不是。”
沈淮序几乎是立马就否定了。
徐舟野听到这样的话，委屈地溢出几个嘤嘤。
他漆黑的眼珠子就这么巴巴地盯着沈淮序，后者的目光清冷地往他身上一扫，就移开了。
“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你们继续搬，我去让物业把狗赶出去。”
几个工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这照片不要了吧？这狗一直蹲在这里，只要我们想拿它就叫个不停。”
沈淮序蹙了蹙眉，盯了仰望着他的狗一眼：“那你们先搬其他东西吧，麻烦了。”
“好，好吧。”
几个工人又进屋子忙碌去了，沈淮序这才垂眸看着大黑狗，语调寒凉：
“沈明楠这是有多看不惯我，还派只狗来盯着我吗，他把你弄过来的？”
徐舟野着急着想要解释，忽地听到对方哂笑了一声，清冷的脸一半落在走廊灯光的阴影里：
“这样都不放过我吗？回去吧，我都要滚了，沈家那些东西我真不想要，也要不起，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他也不怕被狗咬，伸手直接扯着大黑狗护在身后的相框，面无表情的：
“别给我添乱，要不然我……”
大黑狗忽然咬住沈淮序握住相框的手腕，却没有用力，牙齿更是一点都没有刺着对方的皮肤，它发出呜呜呜委屈地声音，眼泪汪汪的，都快哭了。
沈淮序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皱着眉低声呵斥：
“松口！”
大黑狗没松，还将脑袋偏过去，在沈淮序的手背上蹭。
从前那个凶狠的大狗仿佛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现在嘤嘤嘤的奶狗。
说实话，这种嘤嘤嘤的状态跟大黑狗这么巨大的体型不太相符。
“你……”
沈淮序略感不适，手松了一瞬，大黑狗立马又将那相框护在身后。
沈淮序：“……”
徐舟野现在只会犬吠，他叫的任何字符，沈淮序都听不懂。
这是我们的照片，求你了，别扔！
阿序，你连房子都卖了，真的不要我了吗？
你要去哪里啊，带我一起走啊！
可惜，他汪汪汪的每一声，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沈淮序被扰得不行，无奈地扶额：
“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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