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
怎么可能忘掉。
除非是记忆受损，要不然两人在一起十年的时光怎么能忘得掉。
“不可能，我忘不掉。”
沈淮序伸手轻轻摩挲着徐舟野的侧脸，声音温柔，一如那个喜欢窝在徐舟野怀中对他软声细语的模样。
“忘得掉的，我们都往前走吧。”
说完，沈淮序那原本如春风般和煦的面庞，仿佛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吹过一般，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他眼中的柔情蜜意也在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下一秒，他便狠绝地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至于身后的人什么感觉，什么表情，他再也不会去关心在意了。
许沐轩偏要在露台上醒酒，冷风飕飕的，还下着雪，要不是有个顶棚，他和李鑫淼两个人都要被堆成雪人了。
“祖宗，咱能进去了吗？外面好冷。”
“你别管我啊，冷你就进去。”
“我能不管你么？”
未来媳妇怎么可能不管，那还是男人么？
“我在这里等阿序。”
“哇，他就在屋里面呢，你等他干嘛？不如进去找他。”
“阿序要干大事，咱们都别打扰他。”
李鑫淼：？？？
他还没来得及从许沐轩口中套取沈淮序究竟要干什么“大事”，沈淮序已经推开玻璃门出来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外面这么冷？”
两人都回头去看他。
他的表情跟平时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变化来，李鑫淼心中有点隐隐的不安，他扯了扯嘴角问：
“阿序你怎么也上来了，徐狗一个在下面吗？”
沈淮序没回答他后面的问题，而是朝着许沐轩走过去：“怎么样，酒醒了吗？别吹太久的风，容易感冒。”
“没事儿，你的事办完了吗？”
沈淮序对于许沐轩懂他的想法毫不意外，绷紧了嘴唇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了。”
“那就好，虽然......但是......我们阿序要一直一直幸福的生活着。”
李鑫淼站在一旁，从两人不寻常的对话中尝出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他正懵逼的时候，听到楼下的铁门发出吱嘎一声响声，垂眼望去，徐舟野已经跨出了院子，身上连来时的外套都没有披，就这样闯进了风雪当中。
“喂喂喂，徐狗你去哪儿啊，马上就跨年了！”
形单影只的徐舟野听到他的声音，转头抬眼看向楼上的露台，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而那人也看着他。
没表情，神情冷淡，似乎不久之前从他脸上出现的温存都是他幻想出来，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路灯昏暗，并看不清楼下人的表情。
徐舟野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然被那冰冷漠然的回应给冻成了冰，再也不能思考了。
徐舟野没穿外套，没围围巾，夜里的风雪往他脖子里灌，顺着他的小腿往身体里灌，从他心上破碎的漏洞中往心窝子里灌，冷得战栗，冷得惊心。
“他说家里的猫还没有喂，着急着回去。”
徐舟野一时没有说话，沈淮序就将后面的话全部说了。
李鑫淼：“啊？”
什么时候了，还关心猫？
现在不应该抓住面前的人吗？
时间就快要接近零点，周围的街区开始喧杂起来，大家似乎都不惧风雪，等着跨年烟花秀的开启。
远远的，还能听见有人在提前祝福“新年快乐”。
“不了，我走了。”
徐舟野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了，他不敢再看沈淮序那双冰冷的眼睛，害怕多看一秒，都会跌入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李鑫淼还想说点什么，对方已经转身融进了暗黑的巷子里。
砰~
远处的天空上炸裂开一束耀眼的火光，那光亮在以秒计的单位里迅速地、咆哮地直冲云霄，接着五颜六色的烟花体爆炸成灿烂的烟火。
一朵。
接一朵。
远处的嘈杂声，喧闹声越来越大，沈淮序望着那灿烂的烟花发愣。
心里默念：糟心的一年，终于过去了。
*
跨年夜那晚，徐舟野回了酒店之后，一晚上没有闭眼。
几个小时放在以往的时光里并不难捱，但在这个夜晚，时间就像是无限延长了，亦或是悲伤感太过于强烈，徐舟野感觉在刀山火海中滚了好几次，那种苦痛让他释怀不了。
如坠冰窖，痛心疾首这类的词汇完全不能形容这晚的感受。
沈淮序说的都是对的。
他有什么能耐啊，除了那背景家世，他有什么特别能拿出来的东西吗？
就这样的自己，怎么敢奢求沈淮序原谅自己。
他背靠着沙发，曲着腿，将头埋入自己的小臂之间，泪流满面。
他和沈淮序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大概是感知到主人悲伤的情绪，小橘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在他的裤腿旁边转来转去，努力地往他身上贴贴，在短暂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便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徐舟野抬起头，一只手将它搂起来，抱在怀里，泪水沾在了小橘猫本就不厚重的皮毛上。
有可能是被水浸湿了皮毛不舒服，小橘猫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徐舟野这才松开它。
“我们走吧，我不会丢下你的。”
小猫不懂徐舟野在说什么，但是只要是主人说的，它一般都会喵喵喵地附和。
“喵。”
“明天就走。”
“喵。”
徐舟野摸了摸它的脑袋，想勾嘴角，但目前的情绪让他实在是勾不起来。
走吧，回去，回北市。
要是阿序不想看见他，那如他所愿。
元旦过后，烘焙学校照常开课。
不出所料，徐舟野没有再来，教务的老师联系他的时候，他只说目前有事情，暂时不会来学校了。
被告知学费不会退，只能看他之后能不能有时间过来上课的时候，徐舟野也只是爽快的答应。
教务这才给他办了“休学”。
对于徐舟野的消失，沈淮序预料到了。
他将话都说得如此拒绝，甚至用某种方式去刺激他，“羞辱”他。
但凡徐舟野有一点点的自尊心，都会不堪羞辱，愤愤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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