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茂大厦。
在一声巨响过后，接着又传来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第五声过后才结束。
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那些愣在原地的观众，才惊恐地后退。
一群穿着黑袍，手脚都是黑雾怪物凭空出现，它们快速拉起血红的警戒线，将现场围起来。
后退的观众在它们出现后，重新围上去，举起手机“咔咔”拍照。
“前辈，那是诡异世界的警察吗？”方唐扯了扯邬喜的袖子，指向黑袍下那些怪物。
“算是吧。”邬喜视线从黑袍厉鬼身上扫过，落到那些和他们一样站在人群中的玩家身上，“准确来说，它们是这座城市的执法者。”
“执法者？那是什么？”方唐追问。
“任何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制度和规则，即便是诡异世界也不例外。”邬喜说。
厉鬼和诡异都是杀不死的，只能互相吞噬。
强大的诡异吞噬掉弱小的诡异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领主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威胁到它的地位。
于是，就有了执法者来保障普通厉鬼和诡异的安全。
而，一些真正强大的诡异，不会屑于去捕杀这种蝼蚁。
假如将强大的诡异比喻为神明，那么高高在上的神明不会猎食蝼蚁，它们只吃神侍。
神侍则是百无禁忌，吞噬一切。
执法者的存在就是保护这些蝼蚁不被神侍吞噬，让神侍威胁到神明的存在。
方唐摸了摸脑袋，感觉自己听懂了，好像又没懂。
地面躺着的尸体不仅有玩家的，还有几具办公室NPC的，它们无一不被摔得四分五裂，是人是鬼已经不重要了。
执法者围着尸体坠落的地方转了几圈，然后直接将尸体从地面抬起。
尸体离地的那一瞬间，拉扯出无数的肉丝血线，令许多和方唐他们一样站在观众中的玩家，干呕连连。
执法者把那些尸体抬起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连带着尸体一起消失不见。
之后，周围的观众等了十几分钟，都没见执法者重新出现，才纷纷散开。
唯有地面坠落的痕迹原封不动。
观众离开之后，原地只留下34个人，皆是现阶段存活的玩家。
谢礼立于众人身后，斯文地扶了扶脸上的镜框，丝毫不起眼。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短发女孩，她的面容十分精致，盯着前面几滩血肉留下的痕迹，目光一转，看向最先下楼的两三个玩家。
“想靠把工作留给下属来保命，看来是行不通了。”
“你以为实习员工里面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给你垫背，结果都一起死了。”
甚至连NPC都一起死了。
“那也不是全部死完了啊。”那几人梗着脖子反驳女孩，“你看他们两人不都活着吗？”
方唐和江淮沅彼此对视一眼，四目满是茫然。
方唐撕开手中的雪糕，往前绕过地面的血迹，靠近说话的人，仰头看着他们。
他小小咬了一口雪糕，好奇地问：“你们从头讲讲。”
女孩：“……”
玩家：“……”
空气短暂的停滞过后，他们自动将方唐过滤掉，继续刚才的话题。
“用他们当垫背的？你们敢吗？”女孩冷笑。
之前在办公室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两个实习期的傻子，身后有靠山，他们是有队友的。
他们傻一点无所谓，可他们队友的身份卡，完全可以帮助他们避开下班不准点这一条死亡规则。
那几个玩家不再接话。
他们是为了自己活命故意去拉其他人垫背，可谁让那些垫背的运气不好呢？
“其实21:45之前下班，并不是完全无法避免。”
“毕竟，我们三十几个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自己完成工作的。”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只要我们中午的休息时间，不用来休息，就可以不触犯这一天中的最后一个规则。”
“那你怎么知道明天我们的工作量不会增加？”那几个玩家反问。
将工作交给实习玩家接管，这是一条非常明显的生路。
他们相信当时肯定不止他们有这种想法，只是有些人躲在背后，等他们先走出了这一步，然后，又假装好人而已。
尽管恐怖游戏中，人性早已经千疮百孔，可笑的事是无数的人还维持着他们表面的道德。
“我不能确定。”
女孩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当那几个玩家想要几次嘲讽她时，抢先开口。
“但，我知道所有的恐怖游戏都一样，他们不会故意且明显地去弄死所有玩家。”
当然，如果真的那么明显，要么就是玩家遗漏了什么，要么就是那些玩家真的太菜。
“有道理。”方唐听着点点头，“毕竟游戏故意要杀的都死了。”
女孩无语，低头看了一眼比自己还矮个额头的少年：“小矮子一边去，你知道什么？大人的事少插嘴，找你家长去。”
方唐：“……”
突然感觉手里9000一个的雪糕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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