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叫声，岁聿从十六岁的回忆中惊醒。
晏微慌张道：“师尊呢？师尊去哪了？”
岁聿还没从那场漫长的梦境中回过神，呆滞地看着晏微，晏微着急地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师尊不见了！我早上从晏回那边回来时给你带了早饭，结果整个院子里我都没有看到师尊。”
岁聿接收着这些消息，终于回神：“他能去哪？”
顾不得梦中那些乱七八糟，别衔月一个修士在魔界到处溜达，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岁聿起身边穿鞋子边道：
“昨天我跟他吵了一架，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他——”
“岁岁？”
岁聿和晏微同时一愣，晏微转身，看见别衔月灰头土脸，手里还抓着一个扑腾乱飞的山鸡。
晏微大大的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道：
“师尊你不要乱跑好吗，这里可是苍茫绝域，你一个修士出门会惹上很大的麻烦的。”
昨日梦中场景在见到别衔月这一刻尽数涌上来，岁聿攥紧衣角，站起身道：“师姐，我出去一趟。”
别衔月欲言又止，直勾勾看着岁聿，在岁聿路过他身边时，他似乎想抓岁聿的衣角，手劲稍松，山鸡疯狂扑腾起来，飞到半空中对别衔月展开猛烈攻击，别衔月哀嚎，连忙用手去挡：
“啊啊啊啊坏东西！！”
晏微连忙上前帮他捉山鸡：“头发！它爪子勾住你头发了！师尊，别乱动！”
岁聿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嘴角抽搐，不知道为何，他心中阴霾忽然散去许多。
趁二人笨手笨脚和山鸡搏斗时，云暮飞到岁聿手中，岁聿手起刀落，山鸡应声倒地，一命呜呼。
别衔月眼睛发亮，崇拜道：“岁岁真厉害。”
岁聿没搭理他，垂眸提着云暮转身离开院中。
晏微敏锐察觉到他们之间哪里不太对，看向悻悻低着头一脸苦哈哈抱住山鸡的别衔月，问道：
“师尊，你和师弟闹别扭了？”
别衔月蹲在地上，手还不安分地在拔山鸡毛，他失落道：“岁岁在生气。”
晏微顺势蹲下去，又问：“你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吗？”
别衔月手一顿，像是非常仔细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猜测道：
“他可能是气我之前亲他这件事。”
晏微面容扭曲一瞬，别衔月喜欢亲岁聿这事她知道，但她不知道别衔月说的是在岁聿十六岁的时候就被他师尊轻薄过。
晏微一听是这种事情，顿时没了八卦兴趣，不想和别衔月愉快地继续交流了，她称公事繁忙，也找理由跑路。
医馆门外
岁聿再次敲响厌无心的门。
厌无心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把门打开一条缝，让岁聿进门。
这次，虽说屋内还是丝毫阳光都没有，但相比起上次的乌漆嘛黑，又多了两盏蜡烛，屋内灯火通明，不是那么昏暗诡异了。
厌无心这次没有戴眼罩，橙黄烛火下，他左眼重瞳中，倒映着两簇火光。
岁聿自顾自坐下，开门见山道：“昨晚……”
他大致讲解了一下自己梦里的事情，提及别衔月和他的相处过程，有些难以启齿，磕磕巴巴说完后，等待着厌无心的回答。
屋内寂静，岁聿忐忑不安，厌无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直低着头，岁聿局促等待着厌无心的回应，约摸一刻钟后，岁聿耐心都快被磨光时，厌无心开口说话了：
“小仙君，你猜的对，这不只是心魔在作祟。”
“也许是心魔来袭时，冲撞到封锁你记忆的枷锁，让你被尘封的记忆漏出来了。”
岁聿的昨晚梦境里还有别衔月的视角，他猜测道：“我师尊的魂魄是不是也被心魔刺激到了？所以我才能一并看到他的视角。”
厌无心点头：“不错。”
“看在你心诚的份上，今天我为你演奏作为报答。”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你了。”
“你都忘记我了，怎么还会爱我？”
“不喜欢他，喜欢你。”
别衔月温柔悲伤的神情历历在目，岁聿思绪纷杂，头疼欲裂，他捂住脑袋喃喃：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忍住将近十年不说，又是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别衔月实行割魂这种禁术呢？
看样子别衔月……好像也不是在他十六岁时就喜欢上他，或许，或许那个时间比岁聿原本猜测中的更早更久。
而且，他那一句“都忘了我了，怎么还会爱我”，这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他把自己一部分的记忆封起来之外，还有另外一部分被封住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自己压根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轰——”一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爆发出来，岁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瞳孔都在轻微摇晃着。
不可能吧……
总不能……总不能别衔月也是……也是穿越的吧？
心中一旦有了这个猜测，就犹如埋下一颗种子，岁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开始回忆自己曾经在原本世界中的人际关系。
时间消磨，岁聿回忆时惊恐发觉自己的记忆仿佛被蒙上一层纱，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在大学宿舍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飘在河流之上的婴儿。
岁聿的脑袋越来越疼，他忍不住用力敲打，直到疼痛感传来，他让他的思绪清明，继续往下捋。
再就是恬棠……别衔月是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才会什么事情都纵着他？
那也没必要纵着他对自己进行长达将近十年的霸凌吧？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尘封的记忆，割魂禁术，面对他被欺凌的隐忍不发，这些都和自己息息相关。
“传闻尊主在搜寻昆仑镜碎片，完整的昆仑镜能照出一个人的记忆，小仙君若是心头疑虑甚多，不妨去找找看？”
厌无心出声道。
岁聿凌乱的思维戛然而止，晏回留的那张纸条挤进他的脑袋里，那张纸条上说：
“昆仑镜碎片，涿光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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