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挺疑惑的，你监控着全世界的空间屏障，你可以在网络世界里随意畅游，你甚至拥有隔空制造空间泡的能力……”
齐楹说着坐了起来，眼睛盯着不远处，像是在发呆，说出的话却无比犀利。
“但是，你不过是一个随时都会被堕种吞噬的残破意识罢了，你甚至，随时有可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另一个推手。”
“所以为什么，你在特别行动组能够拥有那么高的自主权？你看起来可不像他们能放心和掌控的工具。”
齐楹其实一直都未曾信任过白术，他身上的问题太多了。
明明是一个那么容易失控的存在，明明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堪比核弹的S级堕种，明明他身上有那么多的谜团和疑问。
他却能够保有那么高的自主权，甚至能够欺瞒官方，私底下与齐楹结盟。
在齐楹看来，如果她是官方，她绝对会砍断白术的四肢，封锁他的自我意识，让他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工具。
“哈哈，对于你的疑问，我很乐意回答。”被齐楹连续质问，白术却没有恼怒，反而语气轻快地回复。
“首先，官方为什么能够给我那么高的自主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不得不那么做。”
“一开始，我也只能呆在实验室里，全身被牢牢束缚，被持续注射药剂陷入昏迷。研究所的前辈们甚至制造了能够操控我异能的工具，还能屏蔽我的自主意识，让我像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一样，持续而稳定地进行世界屏障监控工作。”
齐楹闻言微愣，她并没有听到白术语气里有任何不甘和痛苦，反而似乎对自己的遭遇充满了理所当然。
因为思维链接的关系，白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齐楹的疑问，他笑着回答道:
“我确实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选择，或者说，如果我是拥有决定权的那个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人类现在面临的是有关群体生存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个体的自主权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听到这句话，齐楹眉毛微挑。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和坚持的信念，我并不会要求别人也这样选择。”
“哈，扯远了，现在言归正传。其实自从发现我的异能之后，总部研究所的核心课题就一直是我，包括如何探索我的异能极限，如何通过世界意识获知污染的根源，如何缓解我的异化速度，如何消灭小黄的意识，以及如何复制我的异能等等……”
“……我的妹妹白及——你见过的，她就是这个课题的产物。”
“你不是说，你的妹妹小时候就被欧洲的一对夫妇领养了吗？”
“确实是的，但是我的妹妹在十年前就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什么？！”齐楹这次确实震惊了。
“那次车祸是一场纯粹的意外，我当时还在国内上学，什么也做不了。”白术叹了一口气，“送到医院后她就被宣布脑死亡了，只有身体还活着。但养父母一直没有放下，始终维持着她的身体机能……”
“后来，我因为M国间谍潜入的事件导致失控，差点让总部覆灭。我的老师——也就是现在的副局长，他找到了妹妹的养父母，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对我的妹妹进行了克隆。”
“克隆……所以白及其实是……”
“没错，她是我妹妹的克隆体，并且还进行了基因编辑，让她更有可能觉醒和我一样的异能。”白术的声音带着一股冷酷的平静，“实际上，白及并不是唯一一个克隆体，但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并觉醒了异能的克隆体。”
齐楹突然觉得背后发凉，“那为什么不直接克隆你？在我看来，白及的异能似乎和你的并不一样。”
“当然，首选是克隆我。但是所有的实验都失败了，因为已经被污染侵蚀的缘故，我的基因序列都已经变得混乱，不可能克隆成功。所以老师才选择克隆我的妹妹。”
“可惜，异能的觉醒存在太多的未知变量，几年的时间并不能让我们对异能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和研究，我们的时间不够了。所以，白及的异能虽然能够隐隐感知到世界意识的存在，却无法对其产生影响，和我的能力有本质上的不同。因此，复制异能的课题，也失败了。”
“等等，‘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这句话什么意思？”
“哈哈，你真的非常敏锐。”白术微微一笑，紧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沉重了一些，“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够了……或者说，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开头的问题，为什么我能够拥有那么高的自主权，原因就是这个。”
“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齐楹喃喃重复道，她感受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也即将真正坠入末世？”
白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从末日世界而来，因此他马上就明白了齐楹的话，“或许说，更糟。”
“什么？”齐楹震惊抬头，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屏障，直直刺入白术的内心。
“……自从我觉醒异能以来，研究所就一直在监控世界屏障的变化。五年来，空间裂缝频频出现，空间泡的数量一直在增加，人类处理空间泡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空间裂缝出现的速度。”
“而昆玉市的一号空间泡，已经膨胀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
“再加上圣庭的存在，他们一直在加速污染入侵的进程。谁也不知道，末日什么时候会彻底降临。”
“……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人类唯一的倚仗就是空间屏障，是因为空间屏障的存在人类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平静。”
“但是只要一号空间泡破裂，整个世界瞬间就会被污染笼罩，而污染的浓度，也将是末日世界的两倍以上！”
齐楹浑身一震，她眉头紧锁，眼神里却没有太多的恐慌，“事实上，我对此并不意外……或者说，虽然没想到事情已经那么急迫，但从得知污染和堕种的存在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末日必将降临，区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白术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有你一半的觉悟就好了，就不会如此快地堕入这样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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