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忘了跟你说。”谭启发感觉自己百口莫辩，“你爱信不信，我累了。”韩桂芳却推了他一把：“不把事情说清楚，今晚谁也别想睡。”
谭启发见她来真的，感觉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今晚还真无法入睡了，不得不耐心解释道：“其实事情不复杂，就是志飞跟那女的领了结婚证，爸看不过眼，一大早就去菜市场把摊子给掀了，然后就有人报警。爸和志飞被带去所里后，经过我一番开导，二人冰释前嫌。”
“怎么个冰释前嫌？爸的脾气我了解，他不会罢休。”韩桂芳唉声叹气，“我感觉事情还没结束。对了，大中午的，你怎么还让爸喝醉了呢？”
谭启发讪讪一笑：“我怎么感觉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器，像是任何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韩桂芳不以为然地说：“知道就好。往后有什么事别想瞒着我，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领教过了，也记住了。不瞒你行了吧。”谭启发再次缩进被子里，留给她一个背影，她也缓缓躺下，轻声嘀咕道：“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她在念叨这话时，也包括了对谭佳的数落。昨天上午，谭佳给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韩姝在采访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住进了医院。
谭启发很敏感，刚躺下又转身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什么意思？除了爸和志飞，还有谁让你不省心了？”韩桂芳没好气地说：“还有你，你不也不让我省心吗？”
谭启发眉头一皱，问道：“是不是佳佳打电话回来了？该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吧？”韩桂芳没想到他一猜就中，本来也没想瞒着，故感慨起来：“你这个警察当的，拿捏我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赶紧说，佳佳到底怎么了？”谭启发有些急了，嗓门也大了许多。韩桂芳这才跟他说出韩姝受伤住院的事。他翻身坐了起来，流露出焦急而又担心的眼神：“韩姝她受伤住院，怎么受的伤？伤成什么样子了？”
“工伤。幸好都不算太严重，右手胳膊和左腿受了伤，估计得住两天吧。”韩桂芳说，“她不让佳佳说，佳佳昨天上午背着她，偷偷打电话过来说的。”
谭启发责怪道：“这个韩姝，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韩桂芳说：“工作中受的伤，谁能说得准。”谭启发重新躺了回去，仰望着天花板说：“要是爸妈知道，又要担心的不得了。”
“我看你比爸妈还担心。”韩桂芳嗔怪道，“韩姝受伤住院的事，你管住嘴，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谭启发沉默了一阵，又问佳佳最近怎么样。韩桂芳说：“佳佳倒是还好，给我打电话时，声音蛮精神的。”
“我现在就盼她赶紧毕业，赶紧回镇上来。”谭启发轻声叹道，“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闯荡，实在是放心不下。”
韩桂芳却说：“韩姝不也是女孩子？她行佳佳也能行。我的想法是随意。佳佳遇到挫折，想回来就回来吧。万一哪天想通了，又决定不回来了，我觉得待在上海工作，跟韩姝俩人彼此有个照顾也不是不可以。”
“佳佳跟韩姝能一样吗？”谭启发反驳道，“韩姝的性子是敢闯敢拼，比一般的男孩子都厉害，所以吃得开。咱们的佳佳，打小学习成绩好，可要论社会经验，赶韩姝差远了。”
韩桂芳接过话说：“正因为这样，佳佳不应该更要跟韩姝多学习嘛。我知道你这个当爸的，现在流行到底说法叫什么女儿奴。我可不希望佳佳将来变成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金丝雀？佳佳那么优秀，又是我谭启发的女儿，将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一定会大有所为。”谭启发这种迷之自信，也只有在谈起女儿时才会跃然脸上，“韩桂芳，我就不明白了，你难道就不希望女儿留在身边吗？”
韩桂芳不以为然地笑道：“她自己愿意的话，留在哪儿都行，我不强求。”谭启发还打算继续跟她掰扯掰扯，她却关了灯说：“懒得跟你吵了。女儿奴，到梦里想你女儿去吧。”
自从韩姝受伤住院，谭佳便第一时间赶到，并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后，韩姝感觉自己越发变得没了精神，要不是脚伤还未愈合，早就想出院了。
早上，谭佳出去给她买了早餐，她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感慨道：“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在这儿躺了两天，感觉好像过了两年，真想赶紧回去上班。”
“小姨，你就别抱怨了。你看你从国庆节之前就一直忙工作，我都好久没见过你。现在受了伤，好不容易可以趁机休息一下，多好的事呀。”谭佳又把热牛奶递到她手里，“想要伤口好得快，就得多喝纯牛奶。”
韩姝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挺押韵。”谭佳看着她喝了两口，又责怪道：“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医生可说了，要不是你运气好，一年半载都别想出院。”
韩姝想起当时的情景，确实还有些后怕。两天前的傍晚，下过雨的路面异常湿滑，浦东区一仓库发生一起粉尘爆炸事故。她和同事收到消息赶过去时，天色已慢慢黯淡下来，救援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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