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陈设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木椅,墙角立着一个旧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类工程书籍,掩人耳目。刘汉中走到书桌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一元钞票,又从抽屉深处摸出一把小巧的镊子、一个巴掌大的棕色瓷瓶。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钞票沿中间的隐秘折线撕开,露出里面薄薄的夹层。拧开瓷瓶,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散开,他蘸了点瓶中无色药水,轻轻涂抹在夹层的棉纸上。不过片刻,一行淡蓝色的字迹便清晰浮现:“紧急联络,速来。”
刘汉中盯着字迹看了两秒,随即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了钞票。火焰顺着纸边快速蔓延,将带着暗码的夹层连同钞票本身一并吞噬,青烟袅袅升起,很快便化为一堆黑色灰烬。他捏起灰烬走到卫生间,尽数倒入马桶,拧开水阀,看着灰烬随水流冲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回到堂屋时,刘汉中脸上已恢复了常态,他在洗手台仔细洗了手,才走到餐桌旁坐下。郭亚芬给他盛了碗米饭,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没多问他方才为何先去书房。
两人低头吃饭,碗筷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刘汉中扒了两口饭,趁着咀嚼的间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亚芬,下午你去一趟老李那里,有任务给我们。”
郭亚芬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轻声应道:“好,我吃完饭就去。”
“注意安全。” 刘汉中又叮嘱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郑重。
“嗯,我会注意的。” 郭亚芬点头,夹了一筷子青菜,继续吃饭。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将两人的对话藏在氤氲的水汽里,窗外的阳光正好,小院里一片宁静,仿佛刚才那场隐秘的暗码传递,从未发生过。
郭亚芬放下碗筷时,指尖的弧度都透着常年潜伏的沉稳。她没多言,转身进了里屋,换了件半旧的青布衫,袖口磨出了细微的毛边,恰好贴合寻常家庭妇女的身份。
只见她从炕席下摸出一个竹篮,里面垫着两层粗布。“汉中,我去万和堂给你抓点润肺的甘草,顺带问问李掌柜,你上次说的失眠方子能不能再调调。”
刘汉中擦桌子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地应道:“路上别走小巷,正午人多,跟着大流走,早去早回。” 夫妻二人多年配合,早已不用明说 —— 小巷易设伏,人流是最好的掩护。
郭亚芬点点头,推开门融进正午的阳光里。沈阳中街此时正是熙熙攘攘,叫卖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她混在挎着菜篮、推着小车的人群中,步伐不快不慢。
路过街角的钟表铺时,她故意停下看了眼挂钟,眼角的余光却快速扫过身后,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不过她还是装作逛街多进了几家店铺,买了一斤糖和一盒点心。多带一件 “日常货物”,便能多一层掩护。
很快,郭亚芬就来到了万和堂药店,当万和堂的铜铃 “叮铃” 响起时,李佑德正在给一位老汉诊脉。药铺里弥漫着当归、黄芪的浓郁药香,王二柱蹲在灶台边添柴,火苗舔着药罐,升起的白烟模糊了柜台后的身影,恰好形成天然的遮挡。
“李掌柜,您忙着呢?” 郭亚芬走到柜台前,顺手将竹篮放在柜面上。
李佑德抬眼的瞬间就看到郭亚芬,缓缓笑道:“这位大妹子,是抓药还是问诊?”
“我想给我先生抓点甘草,我先生有点喉咙不舒服。另外您再帮我把把脉,我最近有一天一些失眠。” 郭亚芬说道”。
李佑德指尖仍搭在老汉腕上,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郭亚芬,嘴角笑意不变,语气自然:“失眠这毛病得细调,我那女徒弟在后院配药,我带你过去让她给你看看舌苔,辨证才准。”
说罢他松开老汉的手,提笔快速写下药方,嘱咐王二柱:“二柱,按这个方子抓三副,早晚煎服,忌生冷油腻。” 王二柱应声点头,李佑德便朝郭亚芬抬了抬下巴:“大妹子,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侧门,后院的青砖地上落着几片干枯的药渣,墙角的晾药架上晒着陈皮和金银花,一派寻常药铺景象。李佑德径直走到那间无窗密室门前,先侧身听了听周遭动静,确认王二柱仍在前院添柴、病患也都在堂屋等候,才轻轻推开房门。
“进来吧。” 李佑德低声道,待郭亚芬进屋后,反手将门闩扣紧。煤油灯的光依旧昏黄,映得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郭亚芬刚站定,李佑德便收起了方才的温和,语气陡然沉了下来:“麻雀,蜂鸟那边一切安好?”
这声代号让郭亚芬瞬间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她点头回应:“都好,蜂鸟让我带话,随时待命。”
“情况紧急。” 李佑德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递给郭亚芬,然后说道:“麻雀,上级要我们尽快摸清沈阳兵工厂的底细,核心任务有三:第一,查清楚煤炭、铜锭、钢铁这三类关键原材料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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