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程奶奶很快就将惊愕收了起来。
“我叫陈安妮，来自M国。”混血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就想伸手去摸安安妹的脑袋。
安安还愣着，然然哥已经马上防备地拉着妹妹后退一步，紧贴着林蓁的腿抓住她的衣摆。
陈安妮愣了下，很快恢复了灿烂的笑容，看向林蓁：“你是李润朵同学对不对？我知道你。”
林蓁笑了笑没说话。
这姑娘看着像是那种不需要接话都能自己不尴尬地继续话题的社交高手，况且对方贸然拦下她们肯定是有目的的，她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了。
果然，陈安妮见林蓁没开口也丝毫不影响她交流的热情：“我就这么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可能会觉得非常突然，不过我其实留意你们已经一个多月了……
“别紧张。我看这路上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要不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详细给你们解释？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挺重要的，最好是没有外人在场。”
这时候在外吃饭聚会一般都是去国营饭店，虽然也有私营的饭店开起来了，但是包厢这东西还没有出现。这要清静而又不会有外人的地方，难不成是想去他们家？
林蓁看着陈安妮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若有所思。
程奶奶的警惕性很高，闻言直接摇头：“不用了，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说快些，孩子饿不得，这快到吃饭的点了。”
陈安妮的笑容有微微的凝滞：“……哎呀，你看我这一时着急，都没注意快到饭点了，这样，我请客，我们边吃边聊？我听说东门附近有一家国营饭厅的烤鸭很有名。”
因为陈安妮要找的人明显是程奶奶，不然不会连她疑似真名都能报出来，所以林蓁只在旁边守着，不主动加入交谈。
程奶奶将防人之心不可无贯彻到底，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
这无缘无故地请吃饭，听着怎么这么吓人呢？
“那……”陈安妮想了想，“那我们边走边说吧，也不耽搁你们回家吃饭。”
程奶奶这才点了点头：“你说。”
程奶奶说着就真的走了，陈安妮马上紧走两步跟在她的右侧。
林蓁一手一个牵着双胞胎，默默地在落后两步的距离跟着。
陈安妮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和思索从何说起，停顿了一会才开口：“如果我没有认错的人，老太太是叫何挹翠吧？”
程奶奶并不正面回答她：“有话你就说。”
林蓁抿了抿唇，把笑意忍了下来，老太太最不耐烦人家云里雾里了。
她就见陈安妮沉默了两秒：“那何老太太你记不记得你的大哥何宏宇，二姐何培然，还有大姐何芝华？”
程奶奶的脚步停住了。
陈安妮一看就知道没错了，忙打开斜挎的包，拿出一个皮夹来，打开把夹着一张照片的那面递到程奶奶面前：“你看看，认不认得他们？”
程奶奶不由自主地接过了皮夹，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眼眶微红，隐隐有泪。
林蓁见状，马上牵着双胞胎上前，示意两娃去牵曾祖母的手：“太奶奶。”
程奶奶的情绪马上稳定了不少，她抬手摸摸俩曾孙的小脑瓜，另一只手把皮夹递回给陈安妮：“你知道他们？”
“我是何培然的大孙媳娘家的表妹。”陈安妮解释，“你哥哥姐姐都在M国，我今年过来清大当交换生，在校园里见到你，你的长相跟你哥哥姐姐他们很像，我听他们说过几十年前移民时，在国内走失了一个小妹，所以就马上联系了他们。”
程奶奶愣了愣：“他们……他们过得还好？”
“挺好的。当年去了M国后，在当地娶了华人，生儿育女，现在也跟您一样，连曾孙辈都有了。”陈安妮恳切地看着程奶奶，“但是我每次到表姐家作客，都听老人家谈起小妹的事，觉得十分遗憾。”
程奶奶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安妮似乎只是来确认她的身份，现在见程奶奶没否认，清大职工院的大门口就要到了，她就没有再继续，跟程奶奶告别：“终于找到了您真是太好了！何老先生他们还在等我的消息呢，我得马上去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就等着确认消息订机票来华国了。”
程奶奶有些吃惊：“他们要来？”
要是程奶奶一直生活在乡下，可能对于M国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林蓁跟陈卓尔合作办的厂开始做起了出口生意，订单最多的就是M国，家里的墙上还挂着一幅世界地图呢，M国跟华国中间隔着那么大一片海，可远了。
“当然要来的，老先生他们最放不下的就是您这个小妹了。”陈安妮理所当然地说，“前段时间听我说可能遇到了您，他们都想马上就飞过来了。只是因为还没有确定，我姐夫他们担心老人家长途奔波辛苦，怕白跑一趟，就说先给寄一张照片过来确认。”
程奶奶胡乱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什么思绪当中。
林蓁见状就拉起双胞胎的手摆了摆：“然然安安，跟陈阿姨说再见。”
俩小家伙异口同声：“阿姨再见！”
“再见。”陈安妮摆了摆手，“很快就会再见的，如果订机票顺利的话，最多三到四天他们就能过来了。”
林蓁几个站在门口，看着陈安妮迈着轻快的脚步很快进了校门，才回头进了职工院。
沉默的氛围在弥漫，连双胞胎都不叽叽喳喳了，绷着一张小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难题。
“阿朵……”程奶奶扭头看向林蓁，欲言又止，“关于我身世的事……”
“奶奶，不急，等孩子他爸回来了再一起说。”林蓁倒是耐心十足。
从程家人完全不知道程奶奶身世的表现来看，陈安妮所说的那个“几十年”恐怕是大好几十年的事了，那么久远的事，如果不是遇到陈安妮突然翻起回忆，平日里程奶奶自己恐怕都已经不会再想起来。
这么长时间以前的记忆，得多给老太太时间挖一挖。
回到家里后，林蓁体贴地包揽了做饭的事，让程奶奶陪着做作业。其实就是让她在一旁静静想想。
饭差不多好后秦崝和李小弟、张教授一起回了来，吃过了饭，张教授告辞了，李小弟回了自己房间，剩下来的一家五口才聚焦到了程奶奶的房间里，听她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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