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确是妥当之数。朕已有人选!明日朕便下旨设立参议处,地点就设在文华殿东庑。”
果然,翌日,参议处便正式设立,等到参议名单公布出来的时候,朝堂上反对声音骤减。
其为户部致仕尚书周文渊、兵部致仕侍郎陈启年、都察院致仕左都御史张正明,前左相崔珏以及正式致仕准备归家的御史大夫严世贞。
这几人也是有考量的,周文渊也就是高辅的前任,保景佑一朝十数年平稳,可谓劳苦功高,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如今七十余岁。
陈启年则是兵部一位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还因为立功授勋,于军事一途甚至比现任兵部尚书都要精通。
至于左都御史张正明履历则相当丰富,除却在督察院致仕,之前近五十年官场生涯,大大小小做过十数个州县的官员,官迹遍布大朔南北,难得的是其离任之后官声陡增,算是实干派,也是圆滑派,要不然可干不成诸多事项。
至于崔珏和严世贞就比较有意思了,崔珏年纪还没严世贞大,但是于左相位置上却坐了有七年时间,如今重新召回。
其中意味,未必没有借世家手段的意思,毕竟魏王于西北虎视眈眈。
至于言官这个位置,其实赵楷更合适,只是赵楷实在太老了,梁朝派人再三询问之后还是尊重其意见,并没有选择起复。
参议处正式成立,内阁的雏形开始趋于完整。
由于参议处的设立,这些日子朝堂都在观望,尤其是参议成员的工部,也是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多数官员都认为这不过是陛下体恤老臣的仁义之举。
有些将要致仕的臣子此时也都有了别样的心思。
然而,当第一批经过参议“票拟”的奏章发回各部时,所有人才惊觉其分量。
那并非简单的建议,而是附着了周文渊等人数十年宦海沉浮所积累的洞察与权衡。
户部关于漕粮改折的争议,周文渊一针见血指出关键,并提出了更为稳妥的三步走策略;
兵部关于边镇次年军械换装的庞大预算,陈启年不仅核减了虚报部分,更给出了分批更换、以旧换新的具体方案,令兵部一时压力大增。
文华殿东庑,原本存放典籍的偏殿,如今成了大朔王朝实际上的政务中枢。
每日,通政司会将重要奏章直送此处,五位参议阅后,各自写下处理意见,粘于奏章之后,是为“票拟”。
再由司礼监汇总呈送梁朝“批红”。
梁朝发现,自己确实从浩如烟海的琐碎事务中解脱出来,这让他顿感轻松不少。
以前荒废的后花园这些时日也能陪着皇后与皇子闲暇之时四处转转。
然而,权力的转移总是伴随着暗流涌动。
左相杜秀臣首先感到了不适。
许多原本需要他这位百官之首过目定夺的政务,如今竟直接越过他,送到了参议处。
参议虽无实职,但其“票拟”的意见,梁帝大多予以采纳,几乎等同于决策。
他这个左相实际上已经处于半架空的状态。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陡然而生。
“父亲。”长子杜文忠轻声入门,奉上一盏参茶。
“夜深了,该歇息了。”
杜秀臣没有接茶,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你说这参议处,究竟是陛下的仁政,还是……”
还是削夺相权的尖刀?
后面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杜文瑾在翰林院任职,自然知晓朝中风向,他低声道:“参议诸位老大人,皆是德高望重,经验丰富。陛下此举,或真是为分劳……”
“分劳?”杜秀臣打断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若只为分劳,何须绕过中书门下?奏章直送文华殿东庑,票拟直呈御前,我这个左相,倒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
“周文渊精于钱粮,陈启年熟稔军务,张正明通晓地方,崔珏……崔珏更不必说,当年在左相位上,便以平衡朝局着称。再加上一个以敢言着称的严世贞。这五人聚在一起,所议之事,所拟之策,几乎可决天下大事。长此以往,还要宰相何用?”
杜文瑾心中巨震,面露不甘:“陛下圣心独断,或许只是暂时倚重……”
“但愿如此吧。”
杜秀臣停下脚步,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不安更加剧了几分。
但是他却说不得,更做不得。
总不能直接将事情挑明,那就显得他这个左相太过软弱了,哪有伸手要权的道理。
那样他就真的会被百姓乃至百官唾骂的。
这好像成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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