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说本王也不想知道,只是霜儿今日所提的失忆,到底是因何失忆?为何会如此严重?”
言瑾瑜不愿对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追根究底的问下去,言璟琮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对那些事情心有疑虑,可那又怎样,这些让他心存疑虑的事情没有伤了她,他可以不在乎,他也可以不知道真相。
可失忆呢?为什么会失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害得她到失忆如此严重的地步?都说她现在康健,儿时失忆并不影响如今生活,所以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他如何能不担心,这失忆说来何曾简单到无关痛痒!
而想来能害她到这种地步的,也并非是小伤小病,十有八九是有人蓄意而为之,而这蓄意之人,与眼前这位,更是八九不离十!
言璟琮听他问起这个来,原觉得自己知道真相,却偏偏不告诉他的故意傲然神态,如今征然想起从前,不禁没了底气,更添上诸多想要逃避的愧疚感……
言璟琮没了话音儿,从前那一幕幕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她的哭喊声,仿佛就在耳边,只是他才意识到,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选对她择袖手旁观了……
“你不说话了?果然和你有关系,她每每伤的这样重,都与你逃不了干系!”
言瑾瑜见他沉默越发验证心里所想,心里气恨难当,便是不听他说什么,单他这样突然间沉默便是已经承认了当年之事与他有关!
言璟琮心底多有懊悔,他无力辩解了声:“不是本王,是韩云嫣……”可说到这儿,言璟琮又觉得心虚,毕竟真的是韩云嫣一人所为吗?他又何曾不是凶手?
“也有本王的错……”
言璟琮低下头,轻声承认了当年的事儿,他提起当初,心里的痛便越发清晰……
“那是你走后的第一个冬天……”
言璟琮的声音艰涩,仿佛每个字都裹着冰碴,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刮出来。
夜里,天边的乌云散开,清明皎洁的月光洒满人间大地,凛冽的风带着他的思绪飘向很多年前的那天……
言璟琮垂着眼睑,不敢去看言瑾瑜此刻的眼神,目光虚浮地落在脚下荒芜的土地上,仿佛能看见当年那片吞噬一切的皑皑白雪。
“那个时候,父皇忙于朝政,丞相更是日夜操劳,府中上下难免疏于看顾。霜儿那时……又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便给了我们……给了韩云嫣母女可乘之机。”
他停顿了片刻,记忆中那个阴冷的冬日仿佛他笼罩。
“那日,韩云嫣将她骗至此地……”言璟琮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他仿佛又能看见那个小小的、穿着鲜艳冬衣的身影,在雪地里蹒跚,“趁她不备,引诱她掉进那个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愧:“韩云嫣带着陈岚,假意说要回去叫人,却封住了洞口,美其名曰挡风,实则是要绝了她生还的路!”说到这里,他猛地闭上眼,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像是在抵御某种尖锐的痛苦,“我……我该阻止她的!我当时就知道。韩云嫣把计划告诉过我,我明明可以阻止……可我什么都没做!我就那么听着,默许了……我甚至……甚至也在心里盼着,她就此消失,一了百了……”
正视真相的这一刻,强烈的自责如同冰水灌顶,让他浑身发冷。他仿佛能听见那时自己内心卑劣的回响,能看见自己当年那张因为权力欲望而扭曲的脸。
“我们算准了,等相府发现人不见了,再来寻找,也已为时晚矣……那晚还下了好大的雪,白皑皑的一片把一切罪行都掩盖了……”他苦笑着,又由衷庆幸着后来,“我们都以为,万无一失了。可谁曾想……老二他们也找来。”言璟琮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当时计划被打乱的惊慌,也有如今回想起来的、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庆幸,“二弟他们听说霜儿不见了,来桃林寻,我看着他们,心里既怕他们找到,又隐隐盼着他们能找到……那种煎熬,如今想来,真是报应。”
他的声音带上了细微的颤抖,他呼出口气,如释重负般说来:“起初是没发现什么,都准备要回去找别的地方,可老二不肯走,他说隐约听见有求救的声音,肯定霜儿就在这里,我们都说他是幻听,可他不信,到后面老三老五都不走了,他们叫来更多人一处处排查的更仔细,最后,是老五……老五不小心掉了进去……他们,就这样才得以发现了她。”
当那个浑身僵硬、裹满冰碴,连裙摆鞋袜都冻成冰块的小小身体被抱出来时,言璟琮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在那一刻冻结了。
“医士当时就说……活不成了。”他喃喃道,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韩明霜当时毫无生气的脸,“我那时……我那时竟在怕她万一活过来,会指认我们!我甚至……希望她就此长眠,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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