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天帝门。
陈无咎看着黑夜转为白昼，天上的大日向下而来，仿佛被传说中的神人操控着推至大地，要再造人间。
他好奇地看向身边的高大男人：“他这样真的可行吗？这如果真的掉下来，整个中州都可能死伤殆尽吧？”
同为天帝门当代的真传弟子，陈无咎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他也是唯一一个真正主修《历亿万劫成天帝经》的弟子。
同时他还是程无恒亲点，某种意义上在门派中他就相当于下一任天帝。
只是有关他的事，常人知之甚少。
世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是真传弟子，于潜龙榜有名，但又不是太出名，仅此而已。
他当然知道李晟。
轻易击败潜龙榜的绝世天才常希夷。
随后更是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实力，那巨神一般的场景，至今还有众多长老无法忘记。
他还记得他问过天帝程无恒，对方只是说：
“他是个我们无法理解的人，他不是任何人转世，他仅仅就是他，仅此而已。”
“但他终归是天帝门弟子不是吗？”
陈无咎看向身边的高大男子，这位把他从地狱中拉出来的人间之神，天帝，程无恒。
程无恒微微抬头，看向太阳，可他的眼中却仿佛容纳了整个天地，他用莫名又让陈无咎感觉有些冰冷的语气道：
“自成就练虚，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没有了意义，似乎看到了前路，可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他神色漠然。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末日世界，众生只能祈祷着自身不要受到波及，有些练虚大能若是为了前路，莫说死一些凡人，便是杀父，杀母，杀一切自身所爱也能毫不犹豫，更何况这些每天痴痴呆呆，行尸走肉一般的凡人。
他不知道李晟的路是什么，可他明白一件事，他无法阻止这一切。
恍惚间他的双眼似乎看到了一位似乎凝聚了世间一切美好的少年沙弥。
传说中的大爱菩萨，现世中的最强者，不可思议的存在，祂能阻止这一切吗？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天帝门。
古州，天魔道。
玄州，太玄教。
……
整个青天界所有练虚大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投向天京城上空的太阳。
李晟驾驭着这直径十万里的巨大太阳向大地而来，这一刻，一念于他心中升起。
仿佛是一种的本能的破坏欲升起。
【看这大地之上的凡人众生，为什么不来个更大的火球把这一切都碾碎呢？】
【这一定很好玩吧？】
【要不来个黑洞？把整个世界都搅得粉碎？】
随着此念升起，他甚至能察觉到自己的心灵力量都提升了一些。
这一瞬，李晟如同怪物，又或者本体居于于高维宇宙中的神。
他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念头升起，就好像曾经修行静心境时，那时他也是如此，漠然的观察肉身反馈给他的种种念头。
可是为什么随着此念升起，心灵力量都提升了些许？
他心下琢磨得出结论。
破坏欲是一种欲望，有欲望就有目标，有目标就有动力，有动力就有力量来源。
这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同时这也就是心灵力量的本质之一。
仅仅是转念间，一切的杂念被他清理一空，他不是强行让自身不去注意这些念头，而是让其自然而然流逝。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天空的太阳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宛若悬山，但感觉还仍在遥远之处。
到现在彻底横若天盖，抬起头来，凡人甚至根本无法直视。
天京城得益于大阵的保护，倒还暂时无事，可其周边之地就惨了。
河流被蒸发殆尽，无尽的水气汇聚至高空之中，偶尔有风吹来，想要汇聚成云，可转眼又消失不见。
天地彻底成了一个蒸笼，数不尽的凡人被蒸干水分，血液凝固，化作干尸而死。
中州之地，素有人杰地灵之称，可如今这里已经彻底化作人间地狱。
有人看着身边干尸一般死去的亲人，想要绝望哭泣，可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身竟然哑然无声。
原来在如此天气，他早已没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他闭上双眼，再睁开，只见有血化作泪，那是他所有的恨！
随着他陷入彻彻底底的黑暗之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长的无比好看，无比美好的少年，那少年只是微笑，他却觉得所有的恨惧都消失了。
这时他看着身边围过来的亲人，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彻底底的嚎啕大哭起来。
天京城。
看着马上就要落下的太阳，周擎云坐在皇宫的凉亭边，他干脆席地而坐。
这时没人会在意他是不是遵守规矩，他仰靠着雕龙玉柱，看着天空就这样陷入茫然。
他惨然一笑：“这样也挺好不是吗？不用再担心自己其实并不平凡。”
“每天不敢停下半分，深怕追不上前人，又怕被后人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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