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老二，老四回来了没？”
老林头在堂屋来回踱步，焦急的问着从村口回来的三儿子。
“没见着人。”
“没见着你现在回来干啥？”林老头不满的说。
林大海：……不是你们找杨氏叫我回来的吗？
知道老两口现在心里焦虑，他也懒得在说啥，转身就去村口继续等。说实话，他心里也急得很。
今天是县里童生放榜的日子，他也希望老四能考上童生，更换门楣。这样老林家就是耕读之家了，他家孩子以后说亲也能找家好的。
直到快晌午，才看到赶着牛车的老二。没错，他们家买牛车了。就是前几天，他娘终于狠下心给家里置了一头牲口。牛比骡子实用，农闲收货，农忙耕田。有了车，他和二哥可以跑更远收黄豆。
看到人，林大海巴巴的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考上了没？”
林大川看了眼跑过来的三弟，嘴唇紧抿，啥也没说。
林大河板着脸，阴郁的坐在车上。
得，一看就是没戏，老四又没考上。
林大海心里不失望是假的，这都考多少次了？大把的银子撒出去，好吃好喝的供着，结果，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全家勒紧裤腰带这么多年，就是这结果？
林老二也在想，如果爹娘肯把希望放富强身上，他儿子绝对不用这么多年就能考上。老四，不是读书的料啊！
“大河回来了啊？放榜了吗？”
大树底下闲聊的老人，关心的问。
林大河紧闭着双唇，脸色难看到极致，不耐烦道：“二哥，赶紧点，爹还等着！”
林大川一挥鞭，牛吃痛，加快了步伐，从村民面前驶过。
“这孩子，啥意思啊？”
“老郑叔，你看他那样，指定是没过，没脸呢！”
“没中就没中，当我们的面，给谁甩脸子呢？”
“这个林大河，平日里就傲的很！”
“不是，他这咋就不中呢？我记得当年富贵第二次就中了！”
“不是那块料呗！老林头狠了劲的砸钱也没用！”
“天天窝在家里，啥都不干。人富贵就是中了，还不一样下地。”
“可不是！我就没看到过他下地。”
“瞧他那样，考上了不得上天？什么玩意！”
林大河不知道，因为自己怕丢人，逃避村民的行为，让他的岌岌可危的口碑，直接崩塌。
“回来了，回来了！”在门口等着的杨氏老远就看到了自家牛车，大喊着通知婆母。
老俩口赶紧起身，这次，他们对老四期待极大。考前还特地找了先生开小灶，应该能上。家里现在银钱凑手，能继续供老四往上读。
“咋样啊？”
老俩口眼巴巴的瞅着小儿子，老眼里满是期待。
三个人啥都没说，林大河更是一甩衣袖，直接回屋。
所有人心里一沉，看他这样子，大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川，你说，到底咋样了？”林老头不死心的问。
“没有，没考上。”
林大川丧气的说，他比谁都失望，若他弟能中，大哥说不定会供四弟之后的科举，那他家儿子是不是就能上学堂。
“咋就能没上呢！咋就能没上呢！我儿学问做的那么好！老天爷呀！你不开眼呀！”
李氏直接跪地上，扯着嗓子叫嚷一番后，嚎啕大哭。
老二老三本来就对老四久考不中，心生埋怨，她和老头子好不容易压到现在。他们要是真的不肯供了，明年，明年老四该咋办啊！难道真的要她的好大儿去下地？他哪里吃得下那份苦？
李氏是真伤心，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四如果不上了，那之前那些年不是全白忙活了！继续读，其他人肯吗？老二，老三不是老大，她也得顾及他们，不能强逼。
李氏满心绝望，瘫坐在院子里。
林老头拿着旱烟袋，朝里屋走。背影佝偻，萧索落寞。
林大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混，可对爹娘还是孝顺的，看不得爹娘伤心的样子。两兄弟对视一眼，一起搀扶老李氏回屋。
杨氏，宋氏去厨房做饭，这都啥时辰了？因为等消息，家里也没人提做饭的事。小孩也知道出大事了，个个乖乖的缩回自己屋，不敢大声玩闹。
安慰了一番老爹老娘，两兄弟出屋。
“二哥，老四真不是东西，你看看他做的事？娘哭成那样，他出来安慰一下都没有。事谁惹出来的，心里没数？”
林大川从老四没考上就一肚子火，在看看他今天的表现，愈加坚定培养自己儿子的想法。
“老三，老四读书的事，我看不能继续了。你我孩子都大了，也该为他们想想了。”
林大海挑眉，就是，他为啥要花钱养老四那个废物白眼狼，自己儿子不香吗？老四好了帮不帮他们还两说。自己儿子好了，就是为了名声也得供着他。
“你说的没错，等爹娘缓缓咱俩再说，这会老两口不能在受刺激。”
“明年老四的束修决不能在用公中的钱交，想读他自己挣钱去。”
“走，咱兄弟去屋里商量商量。”
自从卖黄豆，两人一起中饱私囊，关系愈发亲近。
宋氏给老两口和林大河一人煮了一碗面，卧了个荷包蛋，端屋。
“爹娘，赶紧吃口东西，这都快下晌了。”
“孩子们吃了吗，端去给他们吧。”
“娘，一会我在煮一锅，你们先吃。”
“放着吧，一会吃。”他俩是真没胃口。
“对了，记得给老四也端一碗。”
“三弟妹端过去了，娘放心。”
宋氏心里很是不悦，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小儿子，偏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看老俩口还不打算吃面，她也懒得在劝，家里的都还饿着呢！
“砰！”
刚走到院门口的宋氏被吓一跳。
只见杨氏从老四门口跑出来，问：“怎么了这是？”
“老四不高兴，把碗砸了。”杨氏没好气的说。
什么？什么玩意？
没考上还砸碗。
“咋了，又出啥事了？”
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朝院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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