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见她泫然欲泣，像受了惊的小兔子那般，安慰了许久。
好不容易二人鼓足勇气进去了。
结果被带到砚山居的后院后，宋清茹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一个对她们横眉竖眼的人。
霜儿叉着腰，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们二人一眼。
眼中的愤恨都快溢出来了。
瞬间就证实了她们心中的猜测。
“姑娘……”
“我叫霜儿。”
林亦雪咽下口唾沫，“霜儿姑娘……侍者不是说，是陆夫人有请么？”
“你也配见夫人？”
霜儿毫不客气道：“你什么身份？夫人又是什么身份？你以为夫人愿意给你几分薄面，你就能与夫人平起平坐了？”
她的争锋相对，令李蓉心头闷得发慌。
她扫了眼周围，见不远处有不少人在那儿候着，难免生起了惧意。
“霜儿姑娘说话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李蓉笑得牵强，“侍者来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又如何呢？夫人哪里有时间跟你们见面？夫人能派我这个贴身丫鬟来，已经算是给足了你们颜面了！”
没法否认，霜儿说的这话乃是事实。
毕竟贴身丫鬟在某些时候，代表的就是主子的身份。
林亦雪苍白的嘴唇，此刻抑制不住的打着颤，“那，那陆夫人那边可是有何吩咐？”
“没有，夫人就是让我带你来看医师的。”霜儿冷嘲道：“算你运气好，我家夫人说了，只要你的病能治，无论花费多少银钱，夫人都替你给了！”
什么！
林亦雪难以置信道：“陆夫人当真如此言说？”
一旁的李蓉也惊住了。
民间都说，陆夫人是个善良大方的人。
却是没想到，她竟能大方至此！
要知道，从亦雪生下来到现在，那花费的诊费汤药费，加起来都好几百两了啊！
而且还没治好！
如果真想治好她，少说也要上千两！
说不准还不止这个数！
亦雪与陆夫人之间，有那样的恩怨。
陆夫人竟是也肯出手帮她？
想到这里，李蓉的眼神便凝重了下来。
她看着霜儿问：“我知晓，陆夫人是个好人，但她这般无缘无故的帮忙，该是有所图吧？”
图？
霜儿刚想反驳，可想起夫人的话，又忍着怒火道：“是啊，可不是吗？你看你们多有价值啊！”
她的讽刺，李蓉已经不在意了。
她犹豫着问：“那陆夫人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林亦雪也紧张道：“我自知身份卑微，身无长处，我又能帮到陆夫人什么？”
“哼！等你先看了医师再说！万一治不好，只能做个短命鬼，那要你们也没用！”
在这儿？
林亦雪白着脸道：“我，我能私下单独见见医师吗？”
“你觉得呢？”霜儿眯着眼，“你也别再想着什么，暴露身份了！我明摆着告诉你！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夫人就已经把你认出来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
“因为夫人对林姨娘恨入了骨髓！而你！与她有着七分相似！就算你化成灰，夫人都能把你认出来！”
林亦雪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李蓉的脸色也突然没了血色，拳头攥得死死的。
瞧着她们那副做贼心虚，又担惊受怕的模样，霜儿只觉讽刺。
“不过嘛，夫人说了，只要你们是可用之人，她就可以不与你们计较往事种种，但是！若你们无用！那么死，就是你们的下场！”
林亦雪身形晃了晃，若非李蓉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她该是要跌倒在地上了。
她颤抖着身子，眼中满是恐惧。
“霜儿姑娘……当初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是我太自私了，才帮着姐姐欺瞒陆夫人，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也曾万分纠结。”
“做过的事，就没有必要再找借口解释了，我不想听，夫人亦是。”
霜儿深吸了口气，“走吧，医师早就来了，就等你了！”
“可是我……”
“你不想治病了？”
林亦雪嘴角一僵，而后认命般，跟在了霜儿的后面。
这个时候，她对宋清茹的惧怕，早就胜过了对治病的渴望。
但她既然都来了，话也都说开了。
已经由不得她选择了！
三人进入了一间屋子中，果然就见一位老者，早就坐在八仙桌前，等候许久了。
霜儿跟他打了个招呼，便一把将林亦雪拉了过来。
“去吧，让江医师为你诊脉！哼！也算你运气好极了，江医师对各种疑难杂症，可是颇有研究！只要你不是什么必死无疑的病，江医师都能治！”
江医师并非京城人士，此次前来京城，也是拜访一位老友。
而宋清茹与他相识，也是早些年间，他与宋老爷打过些交道。
故而他算是宋老爷的故交。
此次前来帮林亦雪看诊，也是买的宋老爷的面子。
林亦雪被推了一把，差点就摔地上了。
江医师见状，有丝无奈道：“霜儿姑娘，女子家家的，应当温柔一些。”
“江爷爷，有的人可不值得霜儿温柔！尤其是那种贪得无厌，不要脸的！”
林亦雪哆哆嗦嗦的坐在了江医师的对面，面上有些难堪，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江医师看了她一眼，便将脉枕放在了她手边。
“这位小姑娘，请。”
“有劳您了……”
待林亦雪将手放在脉枕上后，江医师不出片刻，便将她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在诊脉期间，江医师也问过林亦雪的一些症状。
等确定她的身子情况究竟如何之后，江医师便道：“你得的就是传说中的富贵病，若生在富贵人家，你的病倒不难治，但老夫观你的身子情况，怕是没怎么好好调理过，才导致身子亏空得如此厉害。”
打娘胎起，就体弱多病。
这不是富贵病是什么？
“医师您说的是……我都还是近几年才……才用了一些还算好的药材，早些年，都只是吊着一口气的。”
林亦雪回话时，都不敢去看霜儿。
但仍然能感受到，她凌厉的目光。
“老夫看出来了，不过好在，现在从头开始调理，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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