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你真是可悲，再过两个时辰，想必你得到了会是暄和的一具尸身，还有江毓夏。”
她声音带着颤抖，一字一句道
黎年陡然一僵，冰冷刺骨的眸光一寸寸落至她身上，如有实质一般。
“你再说一遍。”
“…黎年…我说，你会失去所有人，如同我一般，哈哈哈……暄和尊者，江毓夏，亦或是境元。”
初絮笑得面容扭曲，低低的喘着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吧，最后一块上古碎片在江毓夏身上，取出来她可就活不成了。”
只觉得嗡的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黎年呆滞的望着她。
“什么？”
沾染着丝丝血迹的唇瓣抿起，初絮眼中闪烁着寒光，轻轻落到黎年身上。
“你说，暄和会选你们谁死呢？他啊，估摸着是选不出，所以他自取灭亡，竟然想把自己生机转到江毓夏身上。”
先前应飞鸿曾帮她掠取过一道气运，因此她能窥探出隐晦的天机。
这个方法，只是让他们两人双双死亡罢了。
少女绝美空灵的容颜上，却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
“你说的是假的，不会是这样的，老头儿不可能骗我……假的，都是假的。”
她眼神绝望而惶恐，声嘶力竭的反驳着。
初絮嘴角鲜血淋漓，周身筋骨寸寸碎裂，周身气息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黎年，痛吗？”
“我原以为我没什么可失去的，可直到你杀了我母亲，我才清楚的感受到痛！”
她微微仰起脸庞，不让泪水滑下，“没关系，很快你们都下来陪我了。”
黎年双眼赤红，死死忍住心中的恐惧，勾起的唇角同样疯狂绝望。
她指尖动了动，一个东西被甩到初絮眼前。
“当真没关系吗，辛水蓉死前还在跪求我放过你，琉璃净火焚烧她的尸身，只剩下这片衣角。”
凌冶谷一事，世人猜测纷纷，但黎年从未吐露过，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杀死十几个高手的。
初絮亦是如此，她脸色陡然僵住了，黎年的话仿若锋利的刀刃，寸寸蔓血，比骨碎还要疼上万分。
“啊啊——”
她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喊着，痛哭着，眼神绝望痛苦。
她的母亲那么骄傲一个人，跪着求别人放过她，最后尸骨无存。
是她错了，都是她的错啊。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一点点往前爬去，指尖紧紧的攥着那片衣角，放在心口。
黎年眼睫颤了颤，死死望着她，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同样绝望无助，撕心裂肺。
“痛吗？这是我还你的。”她听到自己说着。
初絮蜷着身子，眼眶里凝着血泪，往日高贵优雅不复，终是万劫不复。
“黎年，你赢了。”
她终是承认了，斗了这么久，她太累了，也许死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良久。
黎年用力闭了闭眼，初絮终于死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
她跪倒在地上，想起初絮所言，再也顾不得境元与噬空如何。
“不可能的，我要回去找老头儿问清楚，这都是假的。”她低喃着
云毫笔在指尖沁出血来，精血入笔，启动庞大超脱的神阵，刹那间黎年精气被抽取大半。
她脸色惨白一片，身形晃了晃，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黎儿！”
境元似有察觉，分了心神望去，便看到这么一个画面，他瞳孔蓦的震了震。
黎年竟以精血入笔，损耗大部分力量，另辟蹊径将禁制解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
噬空双眸狠厉，凝聚起一掌，趁他分神之际，狠狠拍向他心间。
“唔……！”
境元躲闪不及，一掌结结实实落在他胸膛上，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噬空仰头长笑，神色越发得意，若是千万年未曾动情的境元上神，足够强大无情，启动神灯。
但如今，为情桎梏之人，又怎么会舍得？
他注定要主宰这片天地，凌驾众生之上。
“境元，心慈手软之人注定无法打败我，这天下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境元神色冷冽，咽下喉间的腥甜，眸子泛着寒意，他淡声道
“我既为神，护佑苍生便是我的职责，哪怕耗尽神力，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
噬空冷眼睨了他一眼，眉毛高高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黎年为神灯之祭，江毓夏为最后一块上古碎片，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舍了谁的性命？”
此话一落，境元瞳孔骤然放大，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不可能。”
境元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甚至想大声反驳，但却恍然无可辩驳。
自暄和尊者一再推脱，模糊上古碎片踪影时，他早就该料想到的。
“呵呵，天道向来不作无用功，否则身处异世的不会是这两人。”噬空嗤笑道
境元唇线紧绷，抬眼扫了一圈四周，倏的反应过来黎年必然也是知晓了，心里的越发的不安。
“给我滚，如若你再敢蛊惑她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是境元绝不能容忍的，无论发生什么，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放开黎年。
噬空微微一怔，望着境元离去的背影，他方才眼中的决然，让他暗暗心惊，多了几分忌惮。
他除了动情，仍旧是一己之力撑起九天苍穹，与先前世人仰敬，护佑苍生的境元上神并无不同。
“咳咳……”
没了其他人在场，噬空卸下最后一丝伪装，颓然倒在地上，嘴角鲜血不断溢出，仰躺在地上。
是他低估了境元与黎年的实力，如今受伤，虽不致死，但也实在不好过。
周遭的上古魔气受到召应，自天地间速汇聚，缓缓输送进他体内。
看来，是时候改变他的计划了。
彻底掌控黎年与江毓夏，若是出了半分纰漏，他必败。
黎年望着空无一人的兰溪村，以及毫无反应的传音石，心中不断集聚的恐慌几乎淹没了她。
“老头儿，你回答我啊……你究竟在哪？哪怕是回我一句话也好，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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