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撇了她一眼，说道：“想好了要修仙？”
小姑娘扭捏着身子，走到水榭中，期期艾艾道：“想是想好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陆沉微微有些惊讶，原来这少女也知道修仙还有资质一说。
视线看了她一眼，资质居然和自己一样差，四灵根，不过也能修仙。
“我姐姐说，修仙者资质越高，修为提升越快，濯州的宗门收徒，都是看人的资质。”
少女眼神暗淡，幽幽说道：“半年前，我曾经哀求姐姐看看我资质，只有四灵根，不要说那些大派，就是一般的宗门都不收。”
她语气中满是失望，就连陆沉听来，都有些替她伤心。
“不过，本姑娘聪明，别人上门找师傅，我就不一样，我让师傅找上门！”
少女语气一变。
陆沉看着眼前这个心情变幻莫测的小姑娘，神情有些呆滞。
转念一想，的确如这少女说的那样，自己不是找上门了。
陆沉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你想学剑？”
少女点头说道：“那是，天下修士，剑仙当属第一。”
“第一什么？”陆沉突然问道。
“第一好看！”少女口快。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弱弱说道：“也就是比其他人好看一点点。”
陆沉看着她，许久才认真说道：“好，那我教你学剑。”
听见这话，这位镇南王府的小郡主裴灵笑脸如花，不住的打转。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看了看陆沉，见他风轻云淡，问道：“哎，这些天你都在看些什么？我几次见你盯着水池望上许久。”
裴灵转了转眼珠，好奇说道：“难道我家这池子里藏着什么宝贝？”
陆沉淡淡说道：“三千世界。”
少女愣住，不解道：“什么？”
陆沉说道：“这方世界有一大洲，叫西海佛州，那里的修士修的是另一种道，他们有一种说法，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少女歪着头，双眼瞪大，对方的话语每一句都很清楚，但听起来却宛如天书。
一阵沉默后。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池水中，有无数个世界？这个说法倒是很稀奇，你去过西海佛洲？”
陆沉否认道：“不是世界，是有三十条鲤鱼，还有几只青蛙，另外再深水处，还趴着一只灵龟。”
听见这话，镇南王府的小郡主跳了起来，眉毛轻挑，大声说道：“你真够无聊。”
陆沉微微一笑。
裴灵狠狠蹬了他一眼，说道：“我姐姐要回来了，听说府中最近要举办什么盛会，很多年轻的修仙者都会来这里，你也要参加吗？”
陆沉摇头说道：“我只是来看看，然后教你练剑。”
裴灵满心欢喜。
...
夜幕拉开，天空中的月光今日被云雾遮挡，视野内只能见到一些建筑轮廓，还有几声孤寂的鸟鸣。
王府内院。
昏暗灯光下，裴西来端坐中央，神情凝重。
连年征战使得他的膝盖微微有些弯曲，身形也驼了许多，与外界传闻的高大威猛完全不同。
“尊主，离阳城内，已经来了两位天骄，符离仙宗的左青，血魔宗的厉胜天，如今只剩下问剑宗的沈采薇还未到此。”
这位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朝着屋内一尊盖着血色布帛的雕像恭敬说道。
尽管周遭没有任何修仙者的气息，但他依旧不敢有丝毫不敬。
因为裴西来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太过神秘强大，他一个区区凡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只蝼蚁。
黑暗中，只有一阵‘沙沙’声音响起。
那块血布无风而动，露出了那种雕像的真容。
阴森，强大，睥睨，恐怖，只一眼，裴西来心中就涌现出数种令人难受的感觉。
雕像中的血眼好似活的一般。
一道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嗓音响起：“这些事，本座已经知晓，三万兵是否调入了离阳城？”
裴西来不敢对视，低着头说道：“尊上，陈国人少，三万兵已经是全国之兵，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另外那位镇北王一直与属下不合，他不会听从调令。”
“废物！”空气中猛然传来一阵震怒。
裴西来慌忙跪下，匍匐在地。
那尊雕像的眼瞳不知何时开始有殷红鲜血渗出，可周遭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影。
“本座在给你三天时间，若是还凑齐不足三万兵，你应该见过那些人的下场。”
幽森的嗓音在屋内徘徊。
裴西来身子一颤，脸色一片惨白，嘴巴不住抖动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那股恐惧让他几乎昏了过去。
能够让一位在沙场上厮杀数十年，见过无数残缺尸身的将军如此害怕。
这其中的恐怖根本难以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再也没有了那阵瘆人的‘沙沙’声。
裴西来微微抬头，见到那种雕像又恢复了原来模样，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浑身皆是汗水，仿佛刚刚从水中爬出。
目光中依旧带着深深恐惧。
一年前，他发现府中莫名出现一尊雕像。
之后，府内的下人开始莫名其妙的死去，有人被斩断四肢，高高挂在桃树树枝上。
有一些被无数蚂蚁啃食，等到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枯骨。
一开始，裴西来以为是南蛮人的报仇，将那种雕像丢了之后，便也没有理会。
但第二天，雕像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的屋内。
这一次，更多人死去，那些死去的人都瞪大眼睛，如同被活活吓死。
为此，他甚至找了一些仙师，以为这些手段都是修炼了邪魔之道的修仙者所为。
然而，那些仙师也同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裴西来害怕了。
他跪在雕像前，不住祈求，想要他们放过镇南王府。
也在那一天，裴西来第一次听到了雕像的话语。
“三月后，将会有一场盛世在这里举办，你只需调三万人间兵到此。”
裴西来不敢违抗，于是开始四处调兵，如今陆陆续续已经有二万多人到了，这件事也引起了那位居于深宫的皇帝猜忌。
于是，镇南王府多了许多侍卫，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裴西来不敢出言，每日里都杀战战兢兢的等待那尊雕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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