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大厅。
这里是吕家权力的核心,平日里连一般的族人都没资格踏入。
此刻,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把太师椅摆在大厅正中央。
上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老人。
他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独眼,目光阴鸷得像是一条盘踞在暗处的老蛇。
十佬之一,“疯狗”吕慈。
曾经,这是一个只要跺跺脚,整个异人界都要抖三抖的名字。
他的疯狂、他的护短、他的狠辣,让无数人闻风丧胆。
但今天,这只“疯狗”被戴上了项圈。
吕慈没有看走进来的任菲,也没有看站在一旁的族人,那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吕良身上。
那种眼神,包含了太多东西。
愤怒、失望、杀意,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恐惧。
吕良毫不退让地回视着这位曾经让他恐惧到骨子里的太爷。
如果是以前,哪怕只是被吕慈瞪一眼,他可能都会吓得双腿发软。
但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尤其是站在莫麟身边见识过真正的“力量”后,他发现,太爷……终究也只是个人。
任菲神色平静,径直走到客座坐下,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仿佛这里不是龙潭虎穴,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任总,大驾光临啊。”
吕慈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莫先生在日内瓦立下万世之功,现在正是忙着接收全世界膜拜的时候,怎么有空派您这尊大佛,来我这小小的吕家村?”
说到这里,他缓缓抬起那只枯瘦的手,指向吕良,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还是带着这个……吕家的叛徒?”
“任总,这也是莫先生的意思?莫先生要插手我吕家的家务事?”
这一连串的质问,带着吕慈压抑已久的怒火。
他在赌。
赌莫麟虽然霸道,但也要讲几分道理,不会为了一个杀人嫌疑犯,彻底撕破四家的脸面。
然而,任菲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她接过下人战战兢兢递上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吕老,慎言。”
“吕良是不是叛徒,小欢是不是他杀的,这事儿公司已经查清楚了。”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莫总心里有数。”
“而且……”
任菲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吕慈,语气骤然加重,“吕良现在不是叛徒,他是哪都通总公司的特别顾问,是莫总亲自任命的。”
“这次来,是莫总特意吩咐。”
“说要帮吕家,治一治那深入骨髓的……陈年旧疾。”
陈年旧疾。
这四个字一出,大厅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吕忠、吕孝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觉得这词儿听着刺耳。
但坐在太师椅上的吕慈,瞳孔却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秘密!
那个关乎吕家明魂术来源、关乎端木瑛、关乎双全手的绝密!那个他守了一辈子的秘密!
莫麟……知道了?!
吕慈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握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甚至深深嵌入了坚硬的红木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想发作,想杀人灭口,想把这里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杀光。
但理智告诉他,只要他敢动一下,明天,不,甚至不用等到明天,莫麟就会降临吕家村。
到时候,不仅秘密保不住,整个吕家都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那是个连大洋彼岸国家都为之低头的怪物啊!
“呼……呼……”
吕慈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足足十几秒,他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佝偻了下去。
“莫总……有心了。”
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围的吕家族老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自家老太爷服过软!
哪怕是对上老天师,吕慈也敢龇两下牙。
可面对那个连面都没露的莫麟,仅仅是一句话,老太爷就低头了?
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威慑力吗?
吕慈缓缓转过头,不再看任菲,而是再次看向吕良。
这一次,他的眼神变了。
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探究,以及一丝寒意。
“既然莫总发话,以前的事,我可以暂且不提。”
“但是小子。”吕慈的声音低沉阴森,“你这次仗着莫麟的势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披着哪都通的皮,就能在村子里肆意妄为!这是吕家!规矩还是我说了算!”
吕良看着这位色厉内荏的太爷,心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反而涌上一股淡淡的悲凉。
这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家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规矩,脆弱得像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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