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你又如何呢？如果你亲爱的学生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对她的爱情使绊子，还设计陷害亲儿子，你觉得她还会继续像现在一样敬重您吗？”
电话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息，时海生捂着胸口，他觉得心脏有些疼痛。
鼻腔好像有些快呼吸不上来了，一想到时默居然知道他背后做的事情，还说这些话，他就气得不行。
“爸爸，我最后喊你一声爸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觉得我冷心冷肺？甚至我现在给你打电话，你还觉得我果然是坏种？”
时默的声音戳中了时海生的心事，于是他恼羞成怒：“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不，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人面兽心的父亲！”时默反驳，车祸前的种种苦痛他历历在目，拨不通的两个电话也成为了他最近的梦魇。
“你要庆幸我尚且还有一丝道德良知，庆幸我是由爷爷带大，不像你那么冷血无情。我爱她，所以我不忍让她得知自己的师父是个坏东西，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打什么坏主意！”
时默的语气无比坚硬：“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该多回家陪陪爷爷。”
“你才是最自私无情的人，上不孝敬父亲，下又生儿不养。我手上有许多你出轨包养情人的证据，如果不想晚节不保，以后就好好做个人。”
还没等时海生破口大骂，时默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眼睛通红，看向一旁的爷爷，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爷爷，父子反目，我知道您才是最难受的那位，但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他把自己回到数月前的离奇经历，唯一告知了爷爷，包括时海生对他做的桩桩件件。
时清宴叹了一口气：“小默，你是我养大的。你爸爸也是我养大的，你是个好孩子，爷爷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能健康快乐享受生活，这就够了。”
“这些事情是你爸爸不对，你也不用对爷爷感到愧疚。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没有教育好他。”
从时家老宅出来后，时默去找了白淑。
一开始白淑表示不愿意见他让他滚，直到他让佣人传话，说自己已经和时海生闹掰了。
佣人将他请了进去，这是他自上次吃饭后，第一次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快五十岁的白淑，从外表看，依旧像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就连她的眼神动作都透着轻盈，让人挪不开眼睛。
刚进来，白淑就奚落，脸上带着傲慢的俯视：“哟，你终于想通了？”
于是刻薄的姿态消减了她的轻盈，眼神里充满了算计：“你跟时海生闹掰，他怎么说的？哈哈哈，是不是气得半死了？”
她脸上写着看好戏，等待着时默同她一起奚落时海生的快乐。
时默却道：“妈妈，我是来向你解释的。上次吃饭时，我说以后我照顾爸爸，妈妈的人生里不需要再加我一个累赘。”
“当时你很生气，问我是不是要继续跟爸爸在一起，我说你将来会跟乔治结婚，会组建自己的家庭，而爸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他说自己不会再婚。”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我们情绪激动，您觉得我背叛了您，你说因为时海生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我就认为他的财产都可以归我了，你问我是不是担心你重组家庭后，我的爱被分走。”
时默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不是的，妈妈。我当时被您的话伤害，自尊让我不想解释。但现在我想告诉你，在我的心里，你和爸爸无论结婚还是离婚，都是我的父母。”
“我没有想要贪图爸爸的财产，我也没有想要抛弃你选择他。在我心里，假如现在是爸爸有了再婚对象，妈妈依旧一个人，那我的选择就是妈妈。我说爸爸不会再婚，所以我想陪他，是因为如果他不再婚，就无人照顾他。”
“我很爱您，也很爱爸爸，这是孩子生下来的天性。我不是担心你以后有了家庭孩子会分走我的宠爱，是因为那天我见了乔治，我很开心他是一个可靠的人，看见他爱您敬您，我才放心的。”
“一个母亲的人生不应该被我这个儿子所绑架，妈妈一直是自由的歌剧演员，您先是自己，其次才是我的母亲，这才是我祝福您和乔治，选择照顾爸爸的原因。”
“我不想成为您将来的累赘和麻烦，我当时想的是，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我渴望母爱，却不能用母爱绑架您。或许我想的太天真，以为就算你和爸爸离婚后，我们之间也可以有往来联系，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一道您送我的选择题，而在正确答案上，原来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只能选您。”
白淑的表情复杂变幻，她看着时默欲言又止。
时默却站起身，朝她鞠躬：“妈妈，谢谢你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以为你会期待我的到来，但或许在你心里，对我的期待不如对爸爸受挫的期待吧？”
“我曾经期望自己是你们心里的宝贝，我现在明白了，就算是父母，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们无条件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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