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低头慢悠悠地搅着汤勺，他下午吃了不少，这会儿没什么胃口，神思也有些游离。刚刚父母之间温情脉脉的互动他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凌云致。
……
吃完饭，孟宴臣在房间里看书。
翻不到几页，手机震动了一下，摸过来一看，是凌云致在微信发了一张图片。点开大图，只见凌绝顶趴在狗窝里，边上三个角都被系上了气球，而它伏低身体高仰着头，似是正在冲气球吠叫。
震动接二连三。
凌云致：它一直在过道里冲着气球叫，我就都摘下来了。
凌云致：不过我已经帮你教训过它了，它也认真反省过，并跟你说对不起。
凌云致：图片
这一张照片里，凌绝顶被她一只手仰面叉着脖子，它张嘴扭脖要咬，眼白都露出来了，狂傲不羁的模样，哪有半分反省道歉的样子？
孟宴臣哑然失笑，正要回复，耳边却突然传来许沁的声音，“哥！”
他吓了一跳，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迅速把手机合上，待看到身边站着的人影，他皱着眉有些不悦：“你怎么不敲门？”
许沁嘴瘪着，模样委屈，“我敲了，你没有听见。”
孟宴臣一噎，低头转了转手机，“……抱歉。”
许沁上前两步拉开椅子坐下，却低着头不说话。
半分钟后，他觉得奇怪，“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等不来询问和安慰，许沁有些赌气，眼神也幽幽怨怨。
孟宴臣全盘接收，只觉得讽刺。
抽离爱人这个立场再来看前世二十多年，许沁什么时候真心来看过他？不说从来都是他去找她，即便哪天许沁心血来潮，也不过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么有求于他，要么需要他哄她，要么、是来质问他。
就好比现在，他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会过来，无非就是想问为什么不替她扛下抽烟的事，但她从来不明说，只会头一低，眼一红，默默抠起手指，等着他低声下气地追问，然后千方百计地哄。
可他现在不想问，而且从今往后也不会再问了。
只是他不问，许沁就将他的桌子抠得咯吱咯吱响。
孟宴臣有些心烦，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连她的缺点都觉得可爱；可一旦不爱了，那些缺点便争先恐后地变成了最厌烦的行径。
他冷眼瞧着许沁抠动的手指，隐忍的撇嘴，委屈的作态，终于理解凌云致当时为什么为气急骂他了，但那些话他说不出口，索性翻开手机继续回复微信。
台灯暖黄温柔，敲击声清脆蔓延，两人就这么耗着，敌不动我不动，任由时间在僵硬的气氛中流逝。
最后许沁扛不住，抬眸看向他的手，准确来说，是他的手机，“哥，你刚刚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方才推门而入时，她一眼就看到孟宴臣在笑。两人一起长大，除了面对自己的时候，许沁很少在他脸上见到这样温柔惬意的神情。
眼角余光掠出，桌角的红包封皮十分惹眼，许沁记得，里面放着的是付闻樱给两人各自挑的相亲对象的照片。
孟宴臣会是在跟其中之一聊天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许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孟宴臣没给她一个眼神，回复完后咔的一声合上手机，声音淡淡，“认识的朋友。”
“什么朋友？”许沁立刻追问。男的女的？
但其实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因为和肖亦骁他们聊天的时候，孟宴臣是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不知为何，许沁心底忽地生出几分惶恐，“哥，我——”
她急切地想抓住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孟宴臣的手机突然振铃将她打断。然后就见他冷峻的五官一瞬放松，他飞快地打开手机，但看着屏幕，表情却在怔愣过后，微微有些失落。
许沁伸着脖子瞄了一眼，没看着，“谁呀？”
孟宴臣叹了口气，头也没偏，“骁骁。”
许久，他按下接听键，嗓音克制地沉冷：“喂，肖亦骁，你最好有事。”
肖亦骁：“……啊？出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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