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佩静静地躺在紫檀木盒中,莹润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形的重量,压得套房内一时无人出声。这不仅仅是信物,更是一道风暴眼,将所有的目光与暗流都吸引至此。
霍晓晓最先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对七雨使了个眼色。七雨会意,更加专注地去准备药浴,动作轻捷却带着凝重。七文则与龙隐卫的玄一队长迅速进行了简短的防卫交接,玄一打了个手势,另外三名龙隐卫成员便如同鬼魅般散开,无声地占据了套房内各个战略要点,彻底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
金晨完成交接,再次向皇甫夜微微躬身:“少家主,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随即她也退到一旁,如同背景般存在,却时刻关注着一切。她躲在阴暗的地方,心疼的看着皇甫夜,小声的说着:“少家主,您一定要好好的!”
霍晓晓重新坐回床边,指尖搭上皇甫夜的手腕,仔细感知着她的脉象。脉象依旧沉细无力,带着一股驱不散的寒意,但好在比之前多了几分根基,不再像风中残烛。
“师叔祖的力量果然霸道,暂时将‘烬霜’锁住了。”霍晓晓低语,眉头却未舒展,“但这终究是外力,非长久之计。夜儿,接下来我会用鸢鸣谷的秘传针法配合药浴,为你梳理经络,逼出部分表浅的寒毒。过程会有些痛苦,你需忍耐。”
我抬眼,对上霍晓晓关切中带着严肃的目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痛苦?对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比起噬心蛊发作时那种啃噬心脉的剧痛,比起记忆中那些模糊却血腥的训练, 肉体的痛楚似乎并不算什么。
霍晓晓不再多言,取出另一套更长更细的银针,在酒精灯上掠过,手法如穿花蝴蝶,精准地刺入皇甫夜背后几处要穴。这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穿透力的酸麻胀痛,仿佛有细小的钩子在拉扯着她的经络,试图将深藏的寒气拽出来。
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我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对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不适。
七文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打扰,只能紧紧握着拳头。七雨准备好药浴出来,看到这一幕,眼圈微红,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时间在寂静与隐忍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霍晓晓终于停下动作,轻轻吁出一口气。她拔掉银针,只见针尖部位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寒霜。
“第一次疏导,只能做到这一步。”霍晓晓语气带着疲惫,但眼神明亮了些,“逼出了一丝寒毒,证明方法是有效的。接下来,泡药浴。”
在七雨的搀扶下,我被小心地移入弥漫着浓郁药香的浴室。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药力透过皮肤丝丝缕缕地渗入,与体内的暖流汇合,对抗着那顽固的寒意,带来一种舒缓的疲惫感。
我靠在浴池边缘,闭上眼,任由思绪沉浮。
九龙佩……皇甫龙将这令牌给我,是保护,也是考验,还是希望我能帮继承人完全扫清障碍,可我为什么感觉老爷子是真心对我好呢?没有杂念的希望我好呢?!接受九龙佩就意味着,从此刻起,我将正式被推到风口浪尖,所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都会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飞姐……幻影……那个老仆……
线索纷乱,如同缠在一起的线团。
我需要信息。需要能抗衡的力量。被动挨打,从来不是我的风格。
泡完药浴,重新被安置在已经更换一新的床上时,呃感觉身体的僵硬感缓解了不少,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些力气。
霍晓晓又为她诊了一次脉,点点头:“情况暂时稳定了。夜儿,你好好休息,我会守在外面。” 她示意七文七雨和她一起退出内间,将空间留给皇甫夜和无声守护的龙隐卫。
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我侧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床头柜上的九龙佩上。那温润的白光,仿佛带着某种诱惑。我缓缓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玉质表面时,却又顿住。
不能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收回手,重新躺好,漆黑的眼眸望着天花板上繁复却冰冷的花纹。
体内的“烬霜”在蛰伏,噬心蛊在沉默。
失忆是迷雾,也是屏障。
但迷雾终将散去,屏障终会打破。
千面玉狐,不会永远被困在牢笼里。我合上眼,将所有翻腾的思绪压下,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仿佛已然入睡。
只有我自己知道,冰层之下,猎杀者的本能,正在一丝丝苏醒。
我在等待一个契机,或者……制造一个契机。我的指尖,在薄被下,无意识地,再次摩挲了一下那枚幻影少主的玉扳指。
游戏,才刚刚开始。而我,拭目以待。
夜色渐深,城市璀璨的灯火透过加厚的防弹玻璃窗,在暖阁房内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房内异常安静,只有精密医疗仪器运行时极其微弱的嗡鸣,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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