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爱这个人，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恨他。爱是不可能消失的，但是恨可以无限再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不甘心，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爱也好恨也罢，于他而言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江泽月偏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久，余方朔一开始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愤怒，但后面慢慢的松懈下来，成了酸楚。
“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从来都是那么自私，也不可能懂爱到底是怎么样的……”江泽月浑身一震，皱起了眉，鼻子有些酸了。
没错，确实没有人教过他怎么爱人，因为他以前从未被人放在心上好好爱过。他曾经寄予希望的家人，从他出生时就抛弃了他，他一直都是那个被抛弃的人。千允默告诉他，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要拼尽全力去保护他，要让他感到快乐幸福。
他已经按照千允默教给他的在做了，为什么他还是恨他？
他和余方朔额头相抵，余方朔第一次看见了他的眼泪，从眼眶坠落打在了他的脸上。平日里高大威猛的身躯，此时紧紧靠在他身上，不停的颤抖。他抱着余方朔，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那件氅衣。
余方朔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内心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一样。突然想起了之前，江泽月的手掌捧着他的脸，说着永远不离开的话。
这个人就是这样，无意间做着伤害对方伤害自己的事情，不想放弃，也不想放过。
江泽月一直抱着他不松手，余方朔也累了，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就这个姿势，慢慢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更深，也更舒服，身上没有那么难受了。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热水覆盖全身，所有的疲惫都被一洗殆尽。
环顾一圈，浴桶边上的桌子上放了一件叠放整齐的衣服，还有倒好的热茶，还冒着缕缕白烟。灯火扑朔，余方朔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动静，就知道他还在。
余方朔没有立即站起来穿衣服跑，他知道肯定跑不掉。坐了一分钟左右，他从边上拿了毛巾，用水浸湿开始细细擦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屋子里的光线并不亮堂，但还是能看见胸口和胳膊上都是鲜红的痕迹还有淤青，腿上一圈一个牙印，深浅不一。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变化，只是默默擦洗干净后，就穿上了衣服，赤着脚往外走去。
掀开珠帘，他就看见江泽月站在桌前忙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直起上半身看了过来，此时余方朔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鲜红的底色上用金线绣出了龙飞腾跃的图样，领口的祥云纹用珍珠做了点缀，看上去简单但又不俗气。衣服的样式是喜服的样式，他平日里不会穿这样鲜亮颜色的衣服，刚看见的时候，连余方朔也是一愣。
看见余方朔，江泽月眼尾上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走了过来，很自然的牵起他一只手，把他往内室牵过去。
“我给你看个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余方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真的被他带了过去。
他是不是气傻了？？？
他被一路带到了梳妆镜前，一坐下，余方朔就看见了桌上托盘里的各种发饰，都是中式婚礼的那种样式。余方朔一皱眉，扭头看着江泽月，用眼神询问他要干什么。江泽月自顾自的在他头上摆弄，根本顾不上看看他的表情。
“衣服的尺码可能有些不合适，你就将就一下，你不是喜欢钱吗？这些都是金的，以后你可以拿去卖了，这可都是实心的。”
“你脑子瓦特了？”余方朔骂了一声，江泽月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在那里自言自语，余方朔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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