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了，而沉默还在继续。
李非掐灭了烟头，终于忍不住皱眉说道：“你为什么还不肯战略收缩，你还在坚持什么，还认不清形势么？”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骄傲的秦素素立刻被便激怒了，黛眉一挑，十分不满的说道：“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雌豹，向着伴侣发泄起了心中的愤懑。
“李非，你上过几天学，什么学历，在大机构工作过几年，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指指点点？”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秦素素连珠炮一般的发泄中。
李非倒是冷静了下来，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先不要生气，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越来越糟......”
李非的话只说到一半。
秦素素便愤怒的挂掉了视频连线。
于是二人不欢而散。
视频中路有些消瘦的瓜子俏脸，消失不见了。
李非心中忽然也是一阵怒气冲冲，一股子愤懑直冲脑门，险些一拳将电脑屏幕砸烂，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李非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
李非可以想象到她如今面临的窘迫，然后开始检讨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分强硬。
秦素素当然不是个笨蛋，她未必不想战略收缩，可是大风证券的元老和高管们，一定不会同意她的意见。
终于。
成为秦家掌舵人的秦素素，体会到了她父亲的无奈。
于是李非便心平气和了起来，又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好了，是我的态度不好，你消消气。”
“早点睡吧......少喝点酒。”
李非安静的等着她的回复，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社交软件的头像却始终没有闪烁。
“你妹！”
李非强忍着想要摔手机的冲动，又拿起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然后在电脑前枯坐了片刻。
始终没有等到秦素素的回复。
李非只好默默的站了起来。
关电脑。
打开窗户透了透风。
李非走到洗手间重新刷了牙，让身上的烟味散掉之后，才回到了自己和张晓岚的卧室。
躺回了床上。
失眠的李非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在心中沉吟着，又开始担心起秦素素如今的处境，还有她的胃
耳边传来了娇妻纯净均匀的呼吸声。
李非却陷入了纠结。
两世情缘，说不担心她是假的。
“可是......”
李非同时也知道，这场风波不会那么快过去，而大风证券这个无底洞根本就填不满。
这就是一张无法挣脱的蜘蛛网，越挣扎就会被捆的越紧。
对于秦素素来说，她的选择不多，她父亲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派不上用场。
因为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大部分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或许。
秦素素唯一的选择是向外部寻求资金支持，可那意味着什么，她应该十分清楚，那意味着控制权的丢失。
与狼共舞。
然后她会被摆上餐桌，成为一道鲜美的大菜。
而李非也面临着人生里，最难以抉择的一次选择。
“帮，还是不帮。”
这个选择看上去并不难做。
李非知道帮秦素素的结果，大概率是连自己也陷进去，和她一起为整个时代陪葬。
“十几年了。”
李非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昔日的投资魔女风光了这么多年之后，如今终于跌落凡尘。
接下来她会众叛亲离。
因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而李非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最优解是不帮她，看着秦素素一步步走向毁灭。
而后。
自己和张晓岚，两个孩子，还有一群亲朋好友，将会跟秦素素彻底割裂，享受下半辈子幸福的人生。
更甚至于。
李非还可以趁机分一杯羹，踩着她的尸体爬上去，
而秦素素甚至不会责怪自己。
无言的沉默中。
李非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张晓岚的声音：“老公。”
被惊醒的李非，赶忙应了一声：“嗯？”
幽暗中。
张晓岚挪了过来，依恋的将李非抱紧，然后轻声说道：“老公，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
李非轻柔的说道：“嗯？”
张晓岚便枕着李非的胳膊，同样温柔的说道：“素素的处境是不是很糟糕？”
李非并没有否认，也知道瞒不过她。
虽然张晓岚在家里相夫教子多年，可她毕竟是体系里出来的人，她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非也只好轻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总会有办法的。”
可张晓岚却忽然岔开了话题，也轻柔的说道：“老公，你说......我们两个当年要是没有素素，会怎么样啊？”
李非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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