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秋接过热茶，看他的脸色，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烦闷。
“沈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韩牧洲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来京城落脚的地方也刚好在这家酒店。”沈润秋没有多说。
“哦，那还挺有缘分，上次我记得在沪城，沈小姐也是和我一家酒店。”韩牧洲拿起他们的企划案，问道：“既然沈小姐是为了江南黎明来，那总要给我一个正当理由选择你们。”
“这几年我在外出差碰到不少像沈小姐这样的创业者，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我更希望沈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韩牧洲眼眸深邃，在沉静的外表之下，没人知道他眼底私藏的情绪。
“那我必然不能让韩先生失望。”面对他不怀好意的揣测，沈润秋只是报之淡淡一笑。
“五分钟，给我一个选择你们的理由。”
沈润秋就坐在他面前的小沙发上，面色从容地从包里取出厚厚的一叠资料，这是他们整个团队的心血。
这里面不仅包含CT、核磁成像技术的原理解释，更多的是他们发明的企划，一份黎明未来的发展大纲。
她取出来搁在桌面上，但并没有掀开，而是端庄正坐开口：“72年，获得诺奖的菲尔德先生在Y国放射学年会上发布了EMI扫描机，也就是CT，以超越前人的智慧震惊了整个医学界。”
“80年，华夏引入第一台计算机断层图像扫描仪，韩先生或许有所了解，这台造价不菲的机器如今正安放在京城，虽然价格高昂，但带给患者的价值却是难以用金钱计量的。”
“从前我们诊断疾病以望闻问切为主，浮沉分表里、清浊审阴阳，可进入科技时代，无论是西方医学亦或者东方医学都在隐隐合并，向现代医学的层面发展。这些能极大提高诊断效率的检查仪器，便是现代医学发展的依托所在，韩先生投资多个行业，应该明白我所言非虚。”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我敢直言，未来在医疗设备行业，一定是体外诊断仪的天下。”
韩牧洲眸中饶有意味，回答：“沈小姐，你向我强调这么多的意义和未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个商人？”
“商人注重利益，注重投资回报，而不是单纯地追求什么价值观。如果你仅靠这些就想说服我，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韩牧洲自然相信沈润秋所说的话，但他的考量站在更高层面，换言之，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冲动的性子，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番壮志豪言就拍板下决定。
这女人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很欣赏，可就是这想法，过于天真了些。
“韩先生，五分钟还没到。”
韩牧洲忽然笑了，示意她继续说完。
沈润秋盯着墙上的表。
“无论韩先生回内地投资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说，黎明的项目虽然回报周期长，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黎明有一流的团队，掌握最先进的技术，每个团队成员能拿出最大的热情投入其中。”
“两个月的时间，黎明造出了不同于M国已经申请专利的除颤仪，并且在今天上午得到成功运用，如果运气好的话，您明天可以在报纸上看到。”
“由于黎明规模小，像这类大型的医疗设备缺乏大量资金来研发试错，所以我们迫切需要这笔钱。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敢说不会让你失望。”
“放在您面前的资料是我们的研发计划，在到您面前之前，这份资料只有黎明最核心的研发人接触过。今天我拿来这里肯给您看，就是表示我们的决心。”
这是何等的自信。
韩牧洲见过很多求上门的投资者，他们也会信誓旦旦地保证一些东西，可从没有像沈润秋这样的，将他们最核心的技术在还未注资之前就堂堂正正地摆在他面前。
韩牧洲没有说话，亦没有为了验证什么而去看他们的核心机密。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他淡淡一笑，“沈小姐的话，倒是让韩某有了些了解的意愿。”
“我会考虑。”
韩牧洲将他们的企划书拿在手里，嘴角挂着笑意，沈润秋见他心意表明，便起身拿起面前一沓资料，“那就不打扰韩总了，我先告辞。”
“沈小姐好歹是客，不喝杯茶再走？”
韩牧洲又恢复了那张温煦的面庞，轻抬下巴指向他刚刚亲自倒的茶。
这杯茶自沈润秋放下之后就再也没碰过。
见她此刻正愣在那里，眼神死死地盯着茶盏，像是担心什么。韩牧洲却先拿起自己搁在窗边的酒杯抿了一口，扫了她一眼，“我韩牧洲还没到做出下流手段的地步，沈小姐大可放心。”
韩牧洲话音刚落，却一眼看到眼前的女人眸光一亮，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整个人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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