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白玄刹那间收敛起了脸上那如春日暖阳般的笑意，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紧紧盯着眼前之人，似要将他看穿。
穆渊亦是心领神会，迅速收起了平日里刻意营造的少年稚气。
那股子青涩仿若被一层薄纱瞬间掩去，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懊恼，终究是棋差一招啊！
在白玄这般直白的审视下，穆渊双唇紧抿，久久无语。
他垂眸，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脑子里一团乱麻，甚至都不知道此刻该如何称呼白玄为好。
良久，穆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干涩与拘谨：
“见过……白宫主！”这几个字出口，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闻言，白玄身形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利箭击中，刷地起身，眼中满是愧疚，丝丝缕缕的伤心也随之氤氲开来。
“你非要这般与我生分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落寞。
“我早已经被逐出了师门，我……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称呼您什么……”
穆渊眼眶泛红，往昔被逐出师门的屈辱与酸涩一股脑涌上心头，鼻尖酸涩得厉害。
白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穆渊身边。
蓦地，她抬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放在穆渊的脸上，随后缓缓抚了起来，掌心摩挲着他的脸颊，
轻声呢喃：“瘦了。”那目光里满是疼惜，仿若穆渊是她掌心中易碎的珍宝，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似一道冲破心防的洪流，穆渊猛地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纵使他这些年漂泊在外，历经了无数风风雨雨练就了一颗坚韧冷硬的心，
可在白玄面前，往昔的师徒情谊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的心防冲垮，那些刻意压抑的情感再也遏制不住。
“还不露出真面目吗？”白玄双手仍在揉着穆渊的脸，细细摩挲，似在找寻着记忆里熟悉的轮廓，却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旋即，穆渊手中迅速掐起法诀，指尖光芒闪烁，一抹微光自他脸上掠过，那精巧的面具仿若轻烟般缓缓消散，露出了一张更为俊美的容貌。
肌肤白皙胜雪，双眸仿若璀璨星辰，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端的是一副风华绝代的模样。
“还是这一张脸我看的舒服些。”
白玄说着，双手便不自觉地揉捏起来，全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眉眼间满是宠溺，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师徒相伴的往昔。
“您……就不想问些什么吗？”穆渊试探着问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鼻音。
“我想问的刚才已经问过了，至于其他的，我不关心。”白玄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坦然且坚定，
“对于其他人而言，他们关心的是你身上的至圣境传承，觊觎你一身神通，可我不同，我只关心你。”
不知为何，一旁的沈君仪看着今日的白玄，总觉得她格外不一样。
是自己离开太久，以至于都快认不出她了吗？
也是，这人世间沧海桑田，人又哪里有一成不变的呢？沈君仪心底轻叹。
“刚才你说不知道该唤我什么，既然你已被逐出了师门，那往后……我也不再想做你的师尊了。”
讲到此处，沈君仪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仿若被乌云遮蔽的明月，满心以为师尊到底还是没彻底原谅自己。
可紧接着，白玄的话却如平地惊雷，彻底颠覆了他这二十多年来对她的所有认知。
“从今以后，我想做的是你的妻子，你以后只要唤我白玄就好了。”白玄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神色极为正式，端庄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
只是她似乎没料到，这话在沈君仪心间掀起了怎样惊涛骇浪般的震动。
眼见沈君仪还愣在原地，仿若石化了一般，半天缓不过神来，白玄轻轻一笑，莲步轻移，踮起脚尖，朱唇轻点，如蝴蝶翩跹般落在了沈君仪的脸庞上。
“我所言非虚，纵使你喜欢的是萧翎，也没关系。”她微微歪头，发丝垂落肩头，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很快又隐去，
“你二人早已经没了婚约，我会亲自追求你，而且……我想你根本不会向萧翎暴露自己的身份，对吗？”
说完，白玄罕见地露出了小女儿姿态，抬手掩唇，娇笑了几声，片刻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模样。
直到这时，沈君仪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白玄，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要不是周身那一股独属于半圣境的威压真切可感，他真要怀疑眼前之人是被假冒的了！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该说说你的事情了。”白玄轻咳一声，打破这略显旖旎的氛围，
“你这一次回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沈君仪抬手抹了把脸，勉强压制下心头的震惊，定了定神，将自己历经雷劫、九死一生，又准备通过分身修炼来突破乾坤境的想法，一五一十告知了白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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