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学和美语都不好。”
“那就去啃，去背，跟我一样。”
“我念不进去，看到数字和字母就晕。”
那天的顾耀鸿摇摇头，只是拒绝了顾琦一起玩扮家家酒的邀请。
许多年后，顾琦躺在病床上，任由二十公分的针头毫不留情在体内刺探时，才明白那句“好好读书”的含义。
可是来不及了，顾琦连饭都快要吃不起了。
从小痴迷扮家家酒的她，过早被卑鄙的男社洗脑，代入不属于她的角色——7岁孩童扮演妈妈。
不知道这种玩耍的习惯对她后来的人生有没有产生影响。
总之她落入消费主义陷阱许多年，而她的人生座右铭是：花钱在自身就是爱自己，也是最好的投资。
她也理所当然地想过，把自己包装成贵价商品，卖出一个好价钱。
结果是什么，显而易见。
她画着精致的妆，却连饭都吃不起。
那时候她也早已失去应届生的身份。
还失去了职场的“优势”——她到了阍育年龄。
男社中的企业，99.99%都歧视女性。
剩下的0.01%的女性企业，也只会为了自身的发展选择更优秀的女性。
为什么要选她呢？
顾琦在又一次面试落选后，在卫生间看到了广告。
她没有选择像那些勇敢的人一样涂掉，而是存下了号码。
一步错，步步错。
但她同时又很幸运，能在彻底沦为商品后，遇到姬豪尔一干人。
“商品”在被拆封“包装袋”前，遇到了救星。
这一次，她紧紧抓住救她出水底的手。
用一个男婴的命，换人生能够重来，简直不要太值得。
顾耀鸿望着那张跟顾琦不像的脸，没有多问，只是紧紧抱住眼前的女孩儿。
顾总满脸懵圈，抬头看妈妈，却只看到顾琦使劲仰着的下巴颏。
末日余晖中，三道身影在地上拉长，静静相依。
环形基地的另一个分流口，克洛伊和长大的莉迪亚也遇到熟面孔了。
莱利和亚尔曼，那两个曾跟她们一起关在阴暗水牢里的女人。
莱利脖子上还戴着那条红色宝石项链，婧媪当初留给她们傍身的。
亚尔曼单手叉腰，另只手大拇指往身后指：“我们看新大陆——呸，生态球变天了，就赶紧跟车出来。
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们了，太好了！莱利这家伙，每天跟王八念经一样念叨你们是不是死了。”
莉迪亚往她们身后张望：“我记得，当初还有人跟我们关在一起？”
莱利刮了一下她油乎乎的鼻尖，不动声色往衣服上抹了两下。
“你记性真好，她们也还活着，正在进行战后清理工作。”
当初生态球爆发内涝，她俩要去另一个街区营救母亲和姥姥，还带了四个同伴。
其中有两个，舍不下家中男夫，与她们分道扬镳。
本以为众人的命运在此刻开始改变。
谁知兜兜转转，六人再次在前新大陆女区相遇。
那两个要营救男夫的，反被男夫出卖。
她们早已适应水牢的生活，当机立断跳进洪涝，闭眼潜走了。
那时她们一心只想活着，没想到真的活了下来。
而出卖她们的雄人们，被困死在一栋四层别墅中。
大约是活活饿死的，这之前，还经历了自相残杀。
总之这件事后来有个小报新闻报道过，画面全部打了马赛克。
惨不忍睹。
“怎么样，要不要来基地，跟我们一起生活？”克洛伊倾情邀请二人。
“那当然好，可以带上我们的家人吗？都有自理能力，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当然，不过为什么不让她们待在生态球，那里面的条件不是更好吗？”
亚尔曼摇摇头：“我母亲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不希望最后的时光，还困在球里。”
克洛伊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接她出来吧，或许她喜欢动物吗？”
......
当3万反叛者全部押送到瓦坎娜之外，时间已经过去36小时。
生态球如今人人自危，吴语杉等人全部回去带兵镇压暴动。
当然有人混在人群中刻意挑起女性间的仇恨情绪，只是她们需要时间弄清所有名单。
追随者最多的那群人已经离开生态球，剩下的群龙无首，更容易被无处不在的波伏瓦认出来。
基于此，吴语杉和西西莉亚采纳了环形基地的建议——
考验。
如果她们还保留足够的智商给自己，对形势会有足够判断力。
但如果真如姬豪尔怀疑的，她们的智商普遍低于女性平均，那也能做出及时的应对和补救。
“大不了，”戚炀飘在半空冲吴语杉夸下海口，“你们「正常人」都搬来基地，把这破球改成巨型精神病院。”
她还活着的时候，便觉得狂热的追星族跟病理性精神病唯一区别，是其中一个没有诊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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