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沈姑娘定下婚约十余年，沈姑娘已然及笄，成婚一事也当提上日程。”顾衍顿了顿，看了一眼颜若之后，又继续说道，“若陆老夫人不弃，顾某明日便上门提亲，然后便选定良辰吉日与沈姑娘成婚。”
原本憋了一肚子话，准备等顾衍一提退婚，就骂出去的陆老太太愣住了。
她下意识往庄悠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便发现庄悠脸上也是一副极为讶然的样子。
老太太一时间，就有些弄不明白这母子俩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外祖母，你在想什么？”颜若带点试探意味问道。
陆老太太回过神来，就对上了颜若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
她压下心中猜想，轻声问了问颜若自己的想法。
在确定颜若是愿意嫁的之后，这才应允了顾衍。
庄悠虽不明白这两个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那固执的儿子改变主意，但瞧着事情发展一切顺利，她脸上还是不由多了几分笑。
之后，两边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老太太便以身子困倦为由，打发了顾家的人。
颜若搀着老太太去厢房歇息。
老太太手上还捻着那串佛珠，她细细回想先前的事情，越想就越觉得顾家母子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她不由有些好奇的朝着颜若问道：“你和顾衍那孩子是怎么遇上的？”
颜若垂了垂眼眸，淡声说道：“去后山散心之时偶然遇上的。”
“你们聊了一些什么？”
“也没聊什么。”颜若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位顾将军怕是天生不知该如何同女子相处，我若不主动开口，他竟也不说话。”
所以两人在说完成亲之事后，竟是相顾无言，最后没办法也只能先来找老太太。
说起来，颜若还是有些嫌弃他这有些不解风情的模样。
老太太瞧出了颜若没有表露出来的意思，不由说道：“你既然不喜欢他那性子，先前为何不拒绝？外祖母只盼着你能幸福，若你真不喜欢顾衍，那我们便去退了这桩婚事。
你年纪尚小，还需顾全名声。可外祖母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偶尔当一当恶人也没什么。”
听着这番满怀关切的言语，颜若心中的感动是难以言喻的。
许是受到了身体残存情绪的影响，她竟有几分想哭的感觉。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样说道：“顾衍的性子是不太讨喜，不过那恰是说明他不是那种油嘴滑舌，会在外拈花惹草之人。
如今他待我淡漠，只因我们接触的时日太短。想来等我们成婚后，日渐生出了感情，他自然不会再向如今这般木讷。”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当真愿意嫁给他？”老太太还有些不放心。
“前些时日，外祖母还担忧顾家会悔婚。如今顾衍既已表示会上门提亲，怎么外祖母反倒有些犹豫了？”颜若笑着说道，“我想得很清楚，这顾衍生得好看，又是一个能够保家卫国的将军。我思慕于他，自然愿意嫁给他。”
“外祖母也不是不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只是先前同那顾夫人说了几句话，总觉得顾夫人的反应有些奇怪。而且我也隐约能够感觉到她有想要退婚的意思……”
老太太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说道：“兴许是我多虑了，可我又总觉得这婚事有问题。
再加上先前顾将军闭门谢客一月有余，这期间谁也没能打听到顾府的消息。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加起来，总归让人觉得不安。”
老太太心里有了疑惑，若是不能让她想明白，那定会一直惦记着。
而年纪大的老人最忌讳积郁在心。
这是很伤身体的。
颜若想了想，还说打算把顾衍的情况给老太太透点低。
“外祖母，其实我知这顾夫人为何会有如此反应。”颜若面露迟疑。
老太太立刻问道：“你知道？那你快同祖母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守在老太太身边的下人。
老太太当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让那些下人退下。
“婳儿，你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总不至于连祖母都信不过吧？”
“顾衍他……他先前中了毒，一直在修养。如今毒虽解了，却影响到了右手的使用。”颜若咬了咬唇。
“什么！”老太太愣住了。
颜若怕她会误会什么，立刻解释说道：“顾家不愿耽误我，原本是想退婚的。可我先前在那后山见了顾衍，我瞧他气度非凡，样貌出挑，一时心动，便不愿与他退婚。”
“婳儿，你这……”老太太指着颜若，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怎么可因为那顾衍的皮相，就这样草率的定了自己的终身？”
“外祖母，我喜欢他，想嫁他。”
“不行！”老太太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世上长得好看、又有英雄气概的男子多了去了。以你的条件要嫁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也不难，又何苦吊死在顾衍这么一棵树上？”
她的幺女当年放着那么多贵家公子不嫁，偏是自甘堕落嫁给了一个富商。
当年她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松了口，可谁知这一时心软，最终换来的却是女儿死在江南的消息。
虽然那只是意外。
可她也曾无数次想过，若是当年自己执意不同意这门亲事。她的女儿只要嫁给那富商之外的任何一人，就能避开那一桩祸事。
最后也不会落得红颜薄命的命运。
她曾无数次后悔。
也在无数个日夜里自责得睡不着。
后来她将婳儿从江南接回后，她就打定主意要照顾好婳儿，绝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原本想着，婳儿与顾家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若有顾家庇佑着她，她的后半生定然会过得不错。
可现在……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打定主意，若是顾衍明日前来求娶，她定会狠狠的拒绝。
可颜若考虑许久把顾衍右手不能用的事情说出来，可不是为了让老太太阻止他们的婚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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