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溪只是朝左边淡淡瞥了一眼，就和他灼人的目光对上了。
她不自在地说了句：“赶紧睡吧。”
然后抬手把灯一关，转过身去，背对着顾燃。
但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却始终萦绕着她。
宋林溪不禁有些懊恼，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暗中，两个人可以压制的呼吸声都很轻浅。
宋林溪不确定顾燃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她一晚上基本没怎么睡。
她虽然努力在顾燃面前保持冷淡，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着他的伤势。
趁着顾燃熟睡，她轻轻地把身体转了回来，面对着他。
时不时地就伸手去探一下他的额头，确认他有没有发烧。
这一晚，宋林溪心里也是纷乱的，想着许多事情。
……
安稳度过一夜。
虽然宋林溪几乎一夜没睡，顾燃也因为伤口的疼痛，睡得不太安稳。
好在他体温平稳，没有发烧，算是度过了这一晚的关键期。
窗外天光微亮的时候，宋林溪终于抵挡不住滚滚而来的困意，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的脸庞上，为她恬静美好的睡颜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一颗莹润的珍珠，散发出动人的光泽。
顾燃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如诗如画的一幕。
一颗心骤然乱了节奏。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轻轻抬手，想要触碰，却又担心惊醒了沉睡的人儿。
只能小心翼翼，隔着距离描摹她的眉眼。
他似乎没有认真看过宋林溪的睡颜，之前在一起的那么多年里，宋林溪永远是比他早起的那一个。
她会提前给他准备早餐，搭配出门要穿的衣服，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然后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倚在床边甜甜的唤他：“老公，早安呀。”
那些他习以为常，不曾用心珍惜对待的过往，如今却成了他的奢望。
一股涩意漫上心头。
顾燃黯然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不去打扰宋林溪继续安睡，轻轻地挪动身体到床边，再小心翼翼翻身坐起。
最后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窗外的阳光渐渐刺眼。
宋林溪骤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身旁的大床已经空空如也。
她愣了下，猛地坐起，“顾燃呢？”
懊恼自己竟然会睡着的同时，想到他受着伤，到底让人不放心。
她连忙起身寻找。
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立即踩着拖鞋迅速下楼。
宋林溪看着客厅里的身影时，脚步停了下来，“顾燃，你……”
她刚开口，却注意到，顾燃右手拎着的袋子。
“醒了啊。”顾燃也有些意外，宋林溪才睡这么一会儿就醒了。
他把袋子放在餐桌上，解释道：“我买了些早餐回来，刚好你醒了，我们一起吃。”
宋林溪看他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就是特意买的两人份。
她怔了怔，恍然回神地说道：“我还没洗漱。”
说完，快速转身上楼了。
宋林溪鼻子有些酸。
她想起上大学的时候，顾燃也经常会给她买早餐，还叮嘱她，不好好吃早餐会胃不好的。
结果后来得了胃病的是他。
为了给他养胃，结婚后她就亲自下厨，也不让他在外面买东西吃了。
回忆总是让人怀念。
宋林溪洗漱完，下楼时，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她没有拒绝顾燃的早餐，在他对面的餐桌坐了下来。
顾燃买了她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水晶虾饺、陈记生煎包。
宋林溪看了他一眼。
顾燃脸上带着笑意，把一次性餐具递给她，“吃吧。”
宋林溪接过，撕开包装，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
顾燃也默默地吃着早餐。
餐桌旁的落地窗外，是绿油油的草坪，花园里的植物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盎然。
这样的情境下，两个人明明都有话想说，却在这一刻似乎生出了某种默契，同时选择了沉默。
吃完饭，宋林溪主动把桌子给收拾了，然后放了杯水，给顾燃吃药。
顾燃眼含热意地接过她递来的水和药，“林溪，谢谢你。”
宋林溪轻轻摇了摇头，仍坐回他的对面，看他把药吃下。
然后，她开始了自己要说的事情：“顾燃，那两千万，还有一千七百万，我会写个欠条给你。”
顾燃刚把药咽下去，猝不及防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端着的水杯还没放下，手掌一晃，洒出来的水淋湿手背和袖口。
宋林溪解释道：“你用【顾总追妻】的名义，把钱给了我，让我替宋家还债，你的这份心意我很感激。但是之前约定离婚的时候，我们已经定好了财产分割，所以这笔钱我不会要你的。”
顾燃匆匆放下水杯，顾不得手上沾染的水渍，他手掌撑着桌面，倾向宋林溪：“这钱是我自愿替宋家给的，林溪，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算这么清？”
宋林溪微微吸了口气，挺直自己的背脊，神情恢复往常的淡漠：“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因为，我想划清我们之间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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