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你说他分不清谁好谁坏，谁信啊！无非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后辈，特意离开也是，引发矛盾也是，像他那种级别的修士，要个丹药还要自己去，也就骗骗岳思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外门弟子。
周成在第一次听岳思讲述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这位仙师吃人也吃的太不讲究了，人家爷爷为你奉献了一生，竟然最后一点酬劳都没给，还要了人家全家人的命。
几百年的岁月都是白给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底下是些什么人？自己的操作会带来什么影响？怎么可能，既然不是什么意外，那就是故意的了。
周成很清楚地意识到其中的猫腻，他拥有的世家观能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跟他之前那个世界差不多，只不过这个世界技术落后很多，剥削也很原始。
他其实有想过帮忙发展生产力，可他知道进入资本时代剥削更加严重，虽然能看到希望，却接触不到希望，仔细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任其自然。
因为他对之前生活并不满意，生产力发展后人们反而要为一套房子奉献一生，怎么想都有点搞笑。他对那样的生活没有太大兴趣，也无意推动社会向那方面前进。
他其实对修仙也不太感兴趣，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自在罢了，由始至终都是这个。但很可惜，命运两次都没给他什么富贵命，两次都是劳碌命，想要正常地活着都需要拼尽全力，要不然活都活不好。
“少爷，仙师不是妖怪。”岳思轻声道，他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不太懂。
“嗯，也对，他不是妖怪，那些权贵也不是什么妖怪，”说道这里周成的情绪上来了，于是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只是会优雅地吃掉人罢了，大多数人都是自愿的，所以他们都不是妖怪。”
“少爷，仙师也就算了，那些权贵怎么吃人啊，没听有人吃人啊？”
“哦，你知道地租这种东西吗？”
“知道。”岳思点头。
“你知道劳役这种东西吗？”
“知道。”
“你知道税这种东西吗？”
“知道。”
“嗯，就这么些吧，你认为这些都是正常的吗？”
“正常啊！”岳思睁大眼睛，难道少爷认为这些都是不正常的？
“你看，有时候不能只怪人家，你认为正常的话，那大概率也能接受那些东西，也就是说你活该被人吃啊！”
“啊？”岳思不解，怎么又跟‘吃’扯上了？
“城外的田地是谁的？”
“应该是城内某些权贵的。”
“你爷爷所在的山峰是谁的？”
“是灵霄宗的，不过被赏赐给仙师了，应该是仙师的。”
“那么这方天地是谁的？”周成站了起来，指着外面的天地问道。
“啊？”岳思在这一瞬间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哈哈哈，就是这么回事，他们通过你认为正常的地租、劳役以及征税来吃人的。”
“其实正常的地租、劳役和征税不会害人，反而有益于国家，也有益于群体和个人，比如修堤坝、修路、防卫边疆，可惜，人是会吃人的，所以有益的规则也会变成吃人的工具。”周成面容转冷。
“你或许会问，为什么人要吃人？这个我不知道，你想问就去问那些吃人的人，毕竟吃人的人是他们？至于我，我跟你一样不过是个可怜的人罢了。”
“少爷？”岳思彻底迷糊了，他现在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周成所说的东西。
周成没有继续回应他，也没想向他灌输什么理念。他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压抑的太久了，所以才会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说一大堆自以为是的话。
太过成熟的世界观只会让他感到痛苦，不能说出来更让他憋闷。
周成吐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悠哉悠哉地走了。岳思两人连忙跟上，看着周成的背影，岳思目光涣散，依旧迷迷糊糊。而朱德荣眼底精光闪过，心中赞叹不已：这个少爷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真是独具一格，鞭辟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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