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本王在天下百姓心中只怕要无立锥之地。”
“道衍师父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朱棣一脸不悦地道。
也好在虱子多了不怕痒,朱允熥前面干过的收揽民心的事儿已经不少,反倒是已经把朱棣对「噩耗」的接受能力提得很高了。
不然他可能要更加炸裂。
道衍和尚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意,道:“王爷大可先冷静冷静,您且不妨想想,此事为何并没有在报纸上有所提及?”
朱棣一向不会忽略道衍和尚的话。
虽然心情不太好,但还是立刻顺着道衍和尚的思路思索起来,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没有在报纸上有所提及……对朱允熥那小兔崽子来说,这种好事儿的确应该敲锣打鼓弄得天下皆知才最好……报纸上不提……”
朱棣眯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而后才目光一亮道:“因为这事儿不能现在提!应该瞒着、捂着才好,否则总有人能看得出他们的意图:他们这是想通过这祥瑞,潜移默化地解决淮西勋贵这个威胁!”
“一旦淮西勋贵觉察过来此事……”
“好事儿就要变坏事儿了!”
“突破口!”
“道衍师父!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再来一次!再安排一条舌头,到淮西武勋们面前晓以利害,说明此事,这次必然能成!”
“一旦淮西勋贵得知朱允熥和他背后那人的真正意图,再笨,他们也能意会过来,朱允熥对他们的信任和百般纵容,通通都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朱棣虽然一下子被这个消息气到了,可道衍和尚稍稍一提,他便也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朱允熥和他背后的人想要渐渐得民心、得军心,在潜移默化之间削弱淮西勋贵在军中的影响力,增强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可反之,这也给了他们再一次撺掇淮西勋贵的机会!
想到这一点。
朱棣脸上的怅然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道衍和尚看着他的眼睛,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王爷英明。”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平地道:“我父皇他……还真是一个为孙儿着想的好-爷-爷-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不为别的。
当意会过来这一点之后,北平府这段时间的情况,自家老爹莫名其妙的行动,便都有说法了:
怕自己知道这个消息,怕自己看着那小兔崽子背后之人的意图,怕自己撺掇淮西勋贵给他的好大孙找麻烦!!!
真是为了他那嫡亲孙儿,防自己这个亲儿子跟防贼似的——朱棣如何可能不气?
“王爷不必动怒。”
“无论私宅里那位心中是怎么想的,是向着谁,可一件事情最终,都要以成败论英雄。王爷现在终究是知道消息了,而拜小皇帝所赐,咱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上一次撺掇淮西勋贵,咱们的由头或许不那么充分,但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王爷大可事成之后再去问一问私宅里那位……”
“谁……更适合当大明皇朝的皇帝!”
天晴了,雨停了,道衍和尚觉得他又行了。
此时说起话来,又多了许多意气风发和胸有成竹的样子。
在他看来。
现在自己抓住了这一波机会,淮西勋贵必反,应天府必乱——总算能把水搅浑了,这鱼,他当然也是摸定了!
被道衍和尚这么一说。
朱棣心里的愤愤不平果然平静了许多 他双眼微眯,眸子里露出决绝和锐利:“道衍师父说的对,世人皆以成败论英雄,本王何苦置这一时之气?本王会让父皇看清楚的!哼!”
道衍和尚单手立掌,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个人,没有当皇帝的命数,便始终就没有这样的命数!那小皇帝也是有趣,这般重要的消息,他居然就这么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呵呵呵……”
道衍和尚这一番论调,朱棣听了自是更加得意了许多——朱允熥没有的命数,他有——自己可以有「太平天子之相」的!
挑了挑眉,吐槽道:“想来定是朱允熥这小兔崽子沉不住气,知道了红薯这另外一层重要用处,之前为安稳培育红薯,憋了这么许久,如今总算等到了适合祥瑞出世的时机, 他一个激动便当着朝臣的面,什么都说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说出来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背后那位军师,怕是也对此无奈得很啊,报纸上可以不提起只言片语,可在场那么多朝臣,又怎么瞒得住?”
“朱允熥啊朱允熥……就算给你一个天机神算的军师,你也当不了这个大明皇帝啊。”
此刻。
朱棣顿时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至少这一波,他和道衍和尚都看不到朱允熥还能有什么胜算:他一个靠着淮西勋贵支持上位的人,没了淮西勋贵,狗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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