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很快就从城堡门口进去，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得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在上到顶层时，有几个玩家正在讨论他们什么时候能进去，也不懂这门为什么这么隔音，让他们想听声音也听不到。
刹那间，沈慕白的脚步顿住。
……为什么想要听声音？
谁进去了？
来不及思考，他的手已经紧紧握住匕首，脚步愈发轻盈，摆出攻击的姿态。
反正都是不怀好意的人……都杀了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吧？
于是守在门口的玩家就忽然愣在了原地。
来人身材高挑，面容似冰雪一般，清冷矜贵，眼型狭长，宛若刀锋锐利，挺直的鼻梁，薄唇殷红，皮肤却是病态的白。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满是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忽然想到了之前背着苏意的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跟同伴示警，就见他们已经纷纷倒下，连哀嚎都没发出一声。
而那个可怕的男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他想求饶：“等等，我——”
下一秒，男人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像瀑布般流下，但他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就已经死去，可能这是敌人最后的仁慈吧。
沈慕白推门进去，在看到地下躺着已经死去的男人和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苏意时，脑子忽然嗡了一下。
他几乎是冲刺地来到了她旁边，却在目光触及到她浅浅呼吸的弧度时，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下。
随后，他看到了苏意原本光洁无痕的手腕血迹斑斑，伤口被床单胡乱包裹着，一看就是没有被好好对待。
于是他伸手过去，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像被吓到的小兽，警惕地盯着来人。
只是在看到是沈慕白时，她忽然松懈下来，像是条失水过多的鱼，脱力又疲惫。
“你来啦。”
没有平常笑嘻嘻的语气，平静无比，让沈慕白几乎以为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
但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手下不停地给她上药。
苏意终于缓了过来，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于是注意到了他身后并没有别人：“咦，叶言呢？”
沈慕白顿了一下：“大概是死了。”
苏意也没有说为什么他不帮下忙，只是有些可惜，那家伙看着还满机灵的，但是太弱小了。
虽然……可能是也是半斤说八两吧。
突然，外面传来了蛇嘶声和怪物吼叫的声音，而且还很近。
苏意想到了不久前忽然热起来的卡牌，连忙查看，之间那里的人影已经空了。
……哦豁。
该不会和小黑打起来了吧？
于是她让沈慕白抱她到窗边，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一个巨丑无比的怪物捧着一个人，想要过来，但被黑蛇拦住了去路。
怪物有些烦躁，但顾及到手上的人，有些畏手畏脚，黑蛇也怕跟它打起来两败俱伤，于是也没有先动手，只是嘶叫着示警。
苏意安静地缩在沈慕白怀里，明明是在笑着，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甚至带着几分淡漠凉薄。
血红的暮光倒映在她墨色的瞳孔里，流动着浅浅的光，连微微露出的锁骨都看起来格外精致漂亮。
“小黑，放他过来吧。”
声音不大，黑蛇却能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清晰地捕捉到，于是它毫不犹豫地转身来到苏意身边，长长的身子盘成一圈，蛇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蛇尾试探性地举起来。
苏意被它摇头晃脑是行为逗笑，把刚刚顺手拿的花环递过去：“放心，没坏。”
沈慕白看了一眼她的笑脸，觉得她还真是贴心，特地换了没有受伤的手，就是怕它担心。
笨。
在那黑蛇离开时，怪物也像是被按下了什么机关，身形慢慢变小，人模人样地过来了。
“这真的就是你那白月光？”苏意有些好奇。
周旭眼眶红红，脸色苍白，抱着没有呼吸的叶言，像个迷茫的小孩：“能不能，请你救救他？”
苏意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沈慕白：“你们玩家在多人副本死了会怎么样？”
沈慕白原本以为自己是没有这部分的记忆，或者还是记不清，只是嘴巴却更快一步，就好像自己早就知道并且清楚记得：“有些副本会真的死亡，有些副本会以其他种方式复活，与存活的玩家厮杀。”
苏意示意地朝周旭看过去：“听清楚了吧？”
周旭的头低了低，苏意好像看到了有水珠掉落，下一秒，他就恢复了正常，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只是眼里的东西好像要碎掉了。
“谢谢，可能，我跟他就是没有缘分吧。”
苏意挑了挑眉，还想说什么，他们站着的城堡突然慢慢沉没下去，裂开的大地闭合起来，天空也变回了湛蓝的颜色。
这是时间到了。
——终于，活下来了。
零星存活下来的玩家脑子懵懵的，劫后余生的喜悦慢慢冲淡了他们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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