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以保全一城生灵为条件而降,又该如何评价他?
是忍辱负重的智者,还是变节求存的懦夫?
这个问题,犹如投入静湖的巨石,在各朝士林间激起激烈辩论,却始终难以形成共识。
此番争论,在宋时尤为热烈。
原因无他,五代十国那段记忆尚未走远,那里有一个活生生的、充满争议的标杆——冯道。
他最早当过唐朝卢龙节度使的幕僚,而后出仕过后唐、后晋、契丹、后汉、后周。
胡人的宰相,他当过。
汉人的宰相,他当过。
卖国贼的宰相,他也当过。
若按儒家忠君不二的标准,他是十足的“不忠不义的无廉耻者”!
但按照儒家的仁爱观念,他是值得夸赞的,至少不该把他骂的那么狠。
在王朝迭如走马灯般的乱世,他周旋其中,劝谏君主、安定百姓、保护文明、启用贤能。
使中原百姓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战乱之苦,文化典章亦得以存续。
于是,宋代士大夫们便陷入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尴尬。
批评派高举“忠臣不事二主”的春秋大义,斥冯道为不知廉耻的典型。
肯定派则援引“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思想,肯定冯道在特殊历史时期的作为与价值。
双方皆从儒家经典中寻章摘句,辩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长久以来,因皇权强化与理学兴起,“忠君”思想日益占据上风,批评派的声音往往更响亮。
虽然“忠”与“保民”在多数情境下被刻意塑造为统一。
但忠和保民,很多时候是冲突的。
“朕即国家”,但“朕”和“国家”是两回事。
所以忠分为忠于君王和忠于国家。
但即便是忠于国家,很多时候和保民也是冲突的。
因为很多时候,国家不得不苦一苦百姓。
而忠君,就更和保民冲突了。
大多数君王要求的忠,都是忠于自己。
而这也符合大多数人的观念,我忠于君王,我的臣属自然也该忠于我。
不能因为我做的不好,就要换一个主人。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批评派占上风。
那些更看重保全百姓、延续文化的选择,往往只能在私下被部分有识之士所理解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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