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破神庙。
卫晨阳站在青衣人老张面前，问：“老张，征西军现在听谁指挥？”
青衣人老张说道：“冯锦川重伤没死，征西军就变不了天，目前征西军各部，都听冯婉秋的。”
卫晨阳点了点头：“那就还好，有征西军和女营、以及部分州郡的军队在。”然后看着慕容婉：“陛下，末将保证，你还是大夏女帝。”
但慕容婉并没显得很兴奋，她听着卫晨阳不停的问及冯婉秋近况，心里一阵阵发凉，如坠冰窟。
冯婉秋并没遭遇意外，自家掌柜又对她牵肠挂肚，这……
这个男人，自己也很喜欢，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这个男人，自己却把他当成了傻子，亲自下旨，把他赐给了别人。
身为女帝，怎好意思那样想？
她突然觉得很累，很无力，有那种女人和人肉搏了三天三夜、脱力绝望的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疲，而且还心里绞痛。
她蹙了眉，低着头一声不吭。
卫晨阳又说话了：“老张，你跑得快，这几天还是辛苦你吧，把陛下的消息告诉冯婉秋和那些不愿和靖边王同流合污的州郡，让他们立刻领兵赶往京都。”
青衣人老张看了还在皱眉发怔的女帝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再说了几句话，就冲慕容婉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老阿姨”女帝也冲他扬了扬手，目送他离开以后，飞快地理了理头发，然后继续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发怔。
显得脾气很不好了。
“陛下，你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好啊，是哪里不舒服了？”卫晨阳发现了异样，从青衣人老张走后，自家掌柜就没说过话。
难道还没饿？
他瞥了瞥那条已经烤得焦黄焦黄的青鱼，很小心的提醒：“陛下，鱼烤熟了。”
老阿姨女帝抬起眼皮，一脸难以捉摸的神色：“冯统领安然无恙，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话一出口，又立即懊悔，这种有失君体的话，绝对不能随便说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想说，抑制不住的想。
卫晨阳笑道：“陛下，冯统领无恙，征西军还在，他靖边王就算夺了京都，我们还是有六七成赢面的，这是好事啊。”
“老阿姨”女帝心烦意乱的叹气：“你能不能不这样跟我说话啊，当不当女帝，我并不怎么在乎。”
卫晨阳脸上的表情就成这样了：“(⊙o⊙)”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跟自己讨论一下如何平定叛乱、收复京都的大事吗？怎么还不愿当女帝了？
看起来还昏头昏脑的。
饿的，一定是饿的，她今天只吃了点蛇肉。
卫晨阳想了想，就拿过烤好的鱼，说道：“陛下，你先吃点东西，吃饱就好了。”
闻着鱼香，“老阿姨”女帝的烦乱顿时平和不少，开始动手又动口。
也是有些饿啊。
哎，真好吃，没想到自己堂堂女帝，吃几口烤熟的鱼肉，竟然就会觉得如此满足，都是逃难出来惹的祸。
填了下肚子，“老阿姨”女帝作妖的心思就开始蠢蠢欲动，傲娇的扬起下巴：“我要洗澡。”
卫晨阳吃了一惊：“陛下，万万不可，太阳已经落山，水潭已经凉了。”
“老阿姨”女帝蹙眉：“可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你刚才不还在抵死不肯吗？”卫晨阳觉得陛下这个弯，转得实在是太快了，让人跟不上。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知道你是自家掌柜，洗一洗，那就没关系啦。”“老阿姨”女帝又固执上了，平平无奇的脸上满是笑意。
但她是一边说话，一边在心中懊恼，自己明明想要说家国大事的，可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成了这样的俗气话。
卫晨阳的心有点发颤，想起了出征前夜，御花园里的二更时分。
现在回忆起来，那天夜里的女帝，小小心机，已经昭然若揭，现在孤男寡女，同处神庙，那种事恐怕又会来了。
她是女帝不假，可她也是个年轻姑娘，不是真的像老奶奶一样的阿姨。
卫晨阳张了张嘴，欲说无言。
“好不好？”
“不好，水太凉。”
“老阿姨”女帝抿了抿嘴，开始有些失落，有些失望，黯然沉默半晌，问道：“如果现在是冯婉秋，你会陪她去洗吗？”
“也不行，水太凉了。”卫晨阳不愿节外生枝，也不愿陛下有个什么闪失，直接表态。
心里非常不痛快的老阿姨有点气咻咻，瞪着他，再也不想说话了。
“陛下，再吃点鱼肉。”
“没胃口了。”
卫晨阳没再勉强，坐到神庙门口，开始自己进食。
啪！
正吃得很香的卫晨阳，后脑勺被小石子砸了一下，痛是不怎么痛，但容易被吓一跳。
他知道是陛下姑娘开始胡闹使性子了，就没搭理，继续啃鱼，他也饿了。
隔得一会，啪！又是一块石子投过来，砸中肩膀。
居然很有准头，每砸必中。
只是力气有限，砸不出多大的力。
“陛下，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说不定还要逃的。”卫晨阳扭过头，看了一眼手握小石子的女人，好心提醒。
老阿姨女帝哼了一声，把石头藏在身后，扭过头，睁大灵动眸子，假装专心致志的在看后面已经坍塌的残垣。
你是陛下，不会再来和臣子胡闹了吧，卫晨阳哭笑不得，可是一低头，还没等吃上一口.......
啪！
不痛不痒的石头攻击又来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爱玩闹的女帝，蔫儿坏，卫晨阳心里吐槽，头也没抬，听声辨位，伸出五指，将小石子接在手里。
身手还不错，老阿姨更来劲了。
神庙里，小石子很多。
啪！
小石子带着老阿姨的亲切问候，又到了脑后。
卫晨阳吃完了剩下的鱼肉，二话没说，迈步出门，坐在踏云兽旁边，闭目休息。
天色渐暗淡，渐渐变黑。
老阿姨女帝在庙里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人进来，这才有些着慌。
“哎，你还在吗？”
卫晨阳就装没听见，只是抬了抬右腿，弄出些动静来告诉女帝，自己在外面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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