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听李至刚继续道,“皇上,刚才锦衣卫奏报,李景隆走的匆忙,家中最信任的官家,还有李景隆妻子的贴身婢女等都没带,再加上江都驸马说,在孝陵外,发现了一百多匹战马的脚印!”
朱允熥陷入沉思。
“李景隆要带他李家的死士,还有秦王,还有他的妻子弟弟....这就多少人了?”
“而邓家上百口,据锦衣卫所说,邓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家的男丁是何时消失的?”
“臣敢保,他们绝对不是一起走的!”
“而邓镇此时镇守江西!他是秦王的亲舅舅,皇上若是不问罪于邓家!敢问皇上,您连秦王的舅舅都不怪罪。那么朝中武人,谁会惴惴不安,生怕被追究呢?”
朱允熥皱着眉头,思索半天。
“您只追究李景隆,其他人一概不问!”
李至刚继续低声道,“您想想,如此一来,天下谁人不感恩皇上您的天恩浩荡!谁愿意个跟着李景隆往死路上走?”
“那.....”朱允熥开口道,“朕宣邓镇回来?”
“大可不必!”
李至刚继续道,“江西不比西北,申国公即便统领兵权,但绝对做不到一呼百应!皇上派人宣旨好声抚慰,而后留作监军。申国公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说着,他跪下行礼 ,“皇上,此时此刻,万不可再...意气用事。当以大局为重!”
“好!”
朱允熥重重点头,搀扶起李至刚,“李爱卿,一旦李景隆真的抓不住,在西北作乱的话?你以为何人可以统帅大军?”
“若是统帅大军,讨叛逆的话!”李至刚微微沉吟片刻,“大宁总兵官宋晟,曾久镇凉州,在西北军中威望卓着!”
“好!”
朱允熥郑重点头,“就依爱卿所言。”
~~
“驾...驾.......”
一队骑兵沿着距离孝陵二里地外,李景隆等人留下的马蹄印,疯狂的追赶着。
平安调下战马,仔细的看着地上残留的马车轮印,又摸了摸被血染透,凝结陈冰的雪.....
“回,驸马爷!”
忽然,一名骑士在对着马背上的耿璿禀告道,“追了三十多里,前边儿没印记了!
“没了?”
耿璿看着周围,一片荒山野岭,纳闷道,“没了是什么意思?他们能长翅膀飞了?追......”
“你追不上!”
平安起身,看着耿璿,“李景隆带的,都是他曹国公府百战的亲兵,这些人一人双马,你要是能追上,还算什么老兵?”
“他给你留下这么多印记,就是勾着你去追他!”
“可战马过去,总会留下马蹄印儿...”
“马屁股上绑两把扫帚,能给你留下啥?”
平安冷笑,“即便有印记,再往前追,印记就分叉了,你追哪边?”
“那....”耿璿无奈,“您说怎么办?”
“哎!”
平安心中叹息,暗中想道,“这样的勋贵子弟上了战场,就是误人子弟,多少兵都不够他们糟蹋的。真对上李景隆,十个都不够人家弄的!”
他心中如此想,口中正色道,“追认就是打仗!这事,你要用打仗的思维去想!”
耿璿愣住,不知所措。
“打仗的思维,就是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平安又道,“李景隆现在要干什么?”
耿璿脱口而出,“回西安?”
“那与其在这瞎耽误功夫,是不是通知沿途,把通往西安的各关隘,要道都控制起来!”平安又道。
耿璿如梦方醒,“快,无论水路还是陆路,全部通知到!”
“不但要通知,还要问!”
平安补充,“不但要问官兵,还要问当地百姓,何时过去多少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耿璿想了想,“那即便是问到了,也抓不住!”
平安终于忍不住,骂道,“蠢材!抓不住就抓不住,但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将来调集大军的时候,我军就知道从哪里主攻!他人在哪里,他的同党和主力就在哪里!”骂着,他摇头,“他妈的,你长脑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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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我实在是不行了!”
又是漫漫长夜来临,江风寒风呼啸。
朱尚炳两股颤颤,大腿内侧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动一下撕心裂肺的疼。而又是冬日,鲜血凝结成冰,跟裤子跟大腿上的皮肉已粘连在一块,宛若承受酷刑。
“不行也得行!”
李景隆搀扶着朱尚炳下马,看着夜色中的江水,“咱们现在一刻都不能停!”
“姨夫!”
朱尚炳带了几分哭腔,“万一朝廷的兵马追上来....”
“追不上!”李景隆摇头,其实他也身心俱疲,只剩下一口气撑着。
“可是,即便是追不上,咱们返回西北,也没时间....”
“有!”
李景隆正色道,“咱们比朝廷快了两天!”
其实,从他准备逃出京城开始,他比朝廷快了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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