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有人凭空捏造的，别人信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你这样，我可不待见你了，在总部的时候，耳根不清净，到处都是骂我的人，现在到了你这儿，你也不让我安生，那好，我过两天就走人，免得惹嫌！”
陈婧雯双臂紧紧地攥着刘泰山的胳膊，深吸一口气，道：
“别，我闹着玩儿的，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是！他们说的其他的我都不信，至于你的风流过往，我还是信的，而且我还特地去打听过，你就是有一个相好，她叫你刘葫芦，对不对？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过了好一阵子，刘泰山勉为其难，左右环顾，道：
“大概——有吧！”
“你跟她什么关系，是不是像别人说的，不清不楚？”
刘泰山淡然一笑：
“怎么可能不清不楚，很清楚，我除了你之外，再没有跟谁有瓜葛。”
“真的吗？”陈婧雯皱眉问。
“当然，我说的这话你都不相信，那要我怎么跟你证明？这几年，我一直在军营里，接触的人也很有限，有些是我们一起从北元过来的，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地，也算是同乡了，当然，也仅仅是同乡而已，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什么不清不楚，你就听别人瞎说，再说了，军营里面有铁的纪律，我怎么可能跟人去谈情说爱啊！”
刘泰山以为，陈婧雯可能未必相信他的这一番说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陈婧雯没有再多问他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泰山撒谎的时候，在她眼里，会变得不正经，相反，他在陈述事实的时候，又会是另一番神态。
陈静雯很容易就能辨别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她对他足够的了解，他虽然嘴上会说谎，但她的神情，却每时每刻都在出卖他。
这非但没让她觉得讨厌，反而让她觉得，眼前男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可爱那么一点。
陈婧雯神情有些落寞，她靠在刘泰山的肩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过了许久，她忽然道：
“我们，要是有一个孩子，那就好了！”
刘泰山闻听此言，也是半晌无话，他也曾有过他的孩子，可惜，都没了，姚萱成为舟行者后，接近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让他也成为她们的一员，大概在得知自己是非受体后，就果断放弃了跟他继续交往，连他们的孩子，她也没有放过。
时至今日，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心力，他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年纪虽然还不是太大，但七年的军旅生涯长时间的风吹雨淋，与过度的操劳，使得他看起来老气横秋。
“好啊！”即便如此，刘泰山依然不愿意让眼前这个女人丢掉希望。
他很清楚，希望对于一个人来说，就像是原野当中的星星之火，没有了希望，人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而已。
“真的吗？我想，有一天，我会为你生很多孩子，他们像是萤火一样，围绕在你我的周围，我会用尽我剩下来的岁月，去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长大。”说着，陈婧雯眼睛里透出亮晶晶的光芒来，仿佛她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她又再次倚靠在刘泰山的肩头，出神道：
“他们会像是精灵那样，一天天的，一天天的长大，在你我的照护下，他们有一天，会像是你我一样，找到他们所爱的人，找到他们的归属……”
渐渐的，陈婧雯的声音微弱下来，微弱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刘泰山早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
一个年华迟暮的风尘女子，和一条被人剪掉爪牙的老狗，居然在渴求着能有一个完满的未来。
他为此觉得可笑，他只能尽力地让她在自己所编织的梦里，活得更久一些。那样，他心里会更加好受一点。
“是啊，那样才好，也不至于像我们现在这样，多清净，以前总是觉得，要是能躲在一个清静一点的地方，那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可现在，我觉得还是闹腾一点的好，太过清净，其实也不是好事。”刘泰山道。
“你也这么觉得？”
“嗯。”
“太清净了确实不好，平常都有孩子来这边玩闹，看着他们无忧无虑，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那会儿，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对于城市的繁华，我一直充满了幻想，可有一天，当我真正地走近它时，我发现，好像没有那么美好，遭受了太多的冷眼，一个人，一无所依，走在空旷的马路上，那时候，就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遗忘了我。当我再次看向来时路，我想要回去，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有时候吧，一旦踏上了一条路，想要再回去，比登天还难。”
刘泰山记得，有个人，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那不都已经过去了吗？如果一件事，藏在心里，让你心如刀绞，彻夜难安，那不妨就忘掉它，就像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件事一样。永远不要记起来，否则，它会在伤过你一次之后，还会再伤一次，循环往复，如果一直这样，那么可能就会陷入到一场噩梦当中，再也难以醒来。人呢，还是得懂得放下，背着太重的行礼，踏上一条漫漫长路，那样的话，就会越走越累。”刘泰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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