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绍勋就算再迟钝，此刻也该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倏然一僵，随即硬邦邦地崩出一记讥讽的笑。
“你不需要的多了，但我就是想给，我也给的心甘情愿。姜觅，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不好？只要你肯给我个机会，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彻彻底底喜欢上我，先别急着否认，不试试，你怎么能知道？”
姜觅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向他，目光中满是坚定。
“纪绍勋，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古城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我不会喜欢上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但前提是你必须学会怎么和人做朋友。”
她凝着他寸寸变化的面色，一字一顿地继续道，“首先，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所以请你和我保持应有的距离，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生活和情感都是我的私人问题，你无权过问，更无权干涉。”
话落，肩头被握住的力道骤然加剧，瞬间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胛。
姜觅吃痛，下意识地皱起眉，却仍然强做坚定地正对上他眼底闪烁的难以置信和受伤，丝毫不愿开口服软，也不愿躲开。
如果她躲开了，就相当于又给了他得寸进尺的空间。
想要让纪绍勋这种人知难而退，惟一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强硬，一味的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这样僵持了近两分钟，那股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的力道才缓缓减小。
良久，停留在她肩上的那双手也一点点抽离。
纪绍勋望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无力，尽管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还是无形之中将他牢牢地捏在了股掌之间。
可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为什么没有和他结婚？”
姜觅脸色再度凝滞。
他继续道，“沈暮城他只是足够幸运，才能比我更早遇到你、认识你，但他能做的，我也都能做到，我可以照顾你，也照顾你的孩子，我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疼爱，做到比他对你更好。”
姜觅摇摇头，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你能做到一时，可以后怎么办？”
“谁说我只能做到一时？只要你肯点头，别说这点小事，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了你去闯。”
闻声，姜觅不禁有些慨然。
纪绍勋眸底跳跃着分明的光亮，闪烁着期待和疯狂的迷恋。
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对此无动于衷罢了。
海誓山盟也好，春花秋月也罢，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可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
纪绍勋脸色一僵，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面上的受伤一时没能掩饰住。
“姜觅，你就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么？我等你等到这个时候，自己连口热水都没能喝上，蹲的脚都麻了，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别这么刺激我，不行吗？”
“纪绍勋，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像过家家一样处理的。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你总有一天会遇到你最心仪的那一个，而我并不是那个人，现在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
姜觅看他一眼，“我们之间，无缘也无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那天没有在练功房遇到你。”
周遭的空气在她话落的瞬间仿佛突然凝滞，纪绍勋难得地铁青了脸色，通常总是嬉皮笑脸的面上写满了失落和痛苦，眼神却仍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似乎是想要隔空看穿她心中所想。
为什么她能这么若无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为什么能够这么狠心地对他？
纪绍勋垂下眸，自嘲地笑了一声，“看来我是真的很惹你讨厌，是不是只要我出现在你面前，你除了心烦，就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看惯了他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自恋架势，突然看他现在这副丧气满满的模样，姜觅心头有些不忍，很想说一句不是的。
虽然纪绍勋确实总是做出些让她焦头烂额难以应对的事，但说良心话，与他相处的瞬间也并不都是不悦的。正相反，很多时候他的幽默风趣都能都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但顾虑到其他，姜觅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只生硬地挤出一句。
“你做你自己就好，珍惜好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用在意我的看法，反正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纪绍勋侧颊上的肌肉紧了又松，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两人沉默着站在路边，直到身侧传来喇叭声。
姜觅循声望过去，认出是自己的车，这才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绕过他上了车。
纪绍勋没应声，仍然沉默着站在原地没动，甚至没回头多看她一眼。
一直到车开出去了一段距离，姜觅都强行控制着没回头，拐过十字路口时却还是没忍住，不太放心地透过车窗看了一眼。
虽说纪绍勋是个男人，又生了一副人高腿长的身材，怎么都不像是会被人占了便宜的类型，但毕竟这么晚了，万一……
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处已经空无一人。
纪家别墅。
听见玄关开门的声音响起，曾采薇还当是纪延寿回来了，头也不抬地合上膝上摊开的报纸，嘴上道，“怎么又这么晚，不是说了少去那些酒局应酬，你——”
说着，她一抬头，看清回来的人时却倏地一怔，眸底继而掠过一丝惊喜，“绍勋回来了。”
纪绍勋应了一声，看也不看母亲一眼，径直就要往里走。
曾采薇跟在他身后，“这么晚了，吃过饭了没有？妈去给你煮点宵夜吃好不好？”
纪绍勋闻声脚步一顿。
折腾了这么一圈，他原本一路上都心灰意冷的，半点要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这会儿却被自家亲妈一句话勾起了几分饿意，于是点点头。
难得能在家看见儿子一次，更不用说能见他点一次头。
曾采薇是典型的慈母，此刻看自家这个花名在外的纨绔儿子也自带十八层母爱滤镜，温柔道，“那你稍微等一会儿。”
说着，连保姆也没叫，自己进了厨房系上围裙，把提前预备着给纪延寿做的蟹黄小馄饨倒进锅里。
纪绍勋正吃着，玄关处忽然传来开门声。
“我回来了。”纪延寿淡声打招呼，脱下外套走向餐厅，目光触及到餐桌前坐着的那张脸时忍不住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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