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阵完好保存,李周巍微微颔首。
其实至今为止,两方的大战还保持着有限的烈度,除了速战速决的角山,再没有哪座大阵轻易破灭,更遑论是饶山这样的门户…
这固然是诸家心不齐,却也是李周巍有意为之。
而他此刻仍在二关之上整备人手,极速赶回来的乔文鎏从大喜中缓过神来,却不免有些疑惑,道:
“依乔某所见,如今诸修不齐,正是进攻的好时机…不知魏王的伤势…”
一路以来,唯属这位乔真人鼎力支持,否则李周巍也不会把前去收拾饶山的事情交给他,乔文鎏此刻兜里殷实许多,于是心更炽热,犹嫌不足。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看着毂郡这些个世家丢盔弃甲,得意至极,只是当面没有羞辱到,总觉得隔靴搔痒,意犹未尽,看着龙亢肴等人退去了,时间一点点流逝,未免着急,只怕李周巍伤势未复…
此刻心痒难耐,满面焦虑,忍不住道:
“虽然四境已失,可淳城终归是淳城,龙亢肴修行灴火,杨将军不知怎么放了他去,这回是追不回来了,已是大错,倘若再不急进,只恐有失。”
其实镇压顾攸的确留下了不小的伤势,可绝对算不上重伤,种种反馈袭来,又服了丹药,李周巍此刻已经缓过气来,令他在二关之上踌躇的,并非是自己身上那些伤势。
‘杨锐仪放了龙亢肴走……’
这一点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杨锐仪出手已经是受了李绛迁算计,更不可能真正去得罪这个无论实力还是背景,在整个毂郡都排得上号的大真人!
而乔文鎏的话并没有问题,甚至算得上是忠言,可李周巍担忧的根本不是淳城。
‘我兵临城下,诸世家不可能再拿自己的嫡系下来冒险,哪怕派了其余的大真人出来,最后要么被我所杀,要么被我收服,可以是坏事也可以是好事…麻烦的是…龙亢肴。’
‘这人与顾攸到底是一个出身,虽然固执不如顾攸,却颇有傲气,不肯低头…’
他思虑极多。
‘且先设计一二,若是能得此人助力是最好的,即使不能,也要让他重伤不能守,转过来与我谈顾攸,毕竟这合水大真人是万万杀不得的,不要把龙亢肴推到戚览堰的位置上…’
‘如果迫不得已杀了顾攸,那龙亢肴…同样不能放过了…’
戚览堰与他有根本冲突的,如今的龙亢肴却不然,归根结底,此人还是凭着自己一腔傲气、为整个毂郡的利益而抵抗。
‘虽然他在为毂郡着想,这些毂郡真人却未必想着他,真要殊死抵抗,也实在是个麻烦。’
手中捏着顾攸,李周巍已经占据上风,他是不舍得杀这位合水大真人,而龙亢肴只会比他更不舍,于是他更不着急,只道:
“龙亢肴的速度更快,他神通名望俱高,既然已经回到淳城,调遣诸神通,绝非庞异可比,倘若过于急切,恐怕为他所伏。”
他话语之间,始终静心凝神的虞息心终于抖落了袖子,手中的那玄瓮倾斜,哗啦啦的合水冲上天上去,化为满天的气象!
一时间苍天如海,正是顾攸的神通外泄,这位紫炁大真人立刻提了袖子,另一只手的牝水灌入其中,不断压制着内里水涨船高的神通波动。
如此一来,他明显轻松了许多,不断稳定着里头的神通,李周巍抬头看着天际。
‘不过无论如何…都是要先和龙亢肴斗一斗。’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这位龙亢大真人见他镇压了顾攸,一定会怀疑他的状态,无论是继续施压也好,设法以顾攸换取利益也罢,都必须先和这位灴火真人大战一场,展现出自身的状态。
毕竟,杨锐仪放了龙亢肴回去,就相当于承诺接下来仍然不会出手,他李周巍如果在与顾攸的斗法之中受了重伤,龙亢肴绝对不介意带着的诸位真人再度外出,与他李周巍一战!
而他李周巍在这城外足足等了两天,佯装气势极盛,却止步不前,就是在设计诱敌。
‘毕竟直接攻打终究麻烦,先示敌以弱…太重的伤他们不会信,太轻了他们又不肯打…再者,龙亢肴已经有了防备,不好上当,不过骗一骗总是无妨的…’
李周巍唯一顾虑的就是虞息心镇压顾攸并不容易,一旦大战起来乱了手脚,就极有可能被这合水大真人脱身而出。
他静静等了大半日,终于见到那天边的火焰慢慢明亮,
他只踏光而起,随口道:
“我且先去试一试他!”
霎时间,明亮的天门已经从这沃野之上亮起,遍天的金甲金衣的兵马立在云端,强烈的明阳之色倾泻而下,而几乎是同一瞬间,汹涌的灴火则在远方的山头之上亮起!
这两位大真人没有任何言语,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天际之中斗起法来,一时间群山耸动,火与光交织,天际中的两色反复纠缠,照得关隘上的众人面色数变。
“轰隆!”
灼灼的天光之中,竟然响起那魏王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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