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招弟也慌了神，她一把拉住刘有福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
“大队长，您开开恩吧！我们知道错了，这赔偿的事儿我们再想办法，可别扣我们的工分和肉呀。您也知道，这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工分换粮食，过年就盼着那点肉呢。要是都没了，这日子可咋过呀？”
大队长沉思了片刻，缓了缓语气说道：“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们。这样吧，工分我可以少扣一些，但肉肯定是要赔的。
你们自己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怎么在明年把这赔偿的事儿给解决了。要是再敢在村里闹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有根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有些不忍，他走上前对大队长说道：“大队长，要不……” 刘有根的脸上满是纠结，声音也带着一丝犹豫。
“嗯～”黄小慧轻哼了一声，她狠狠地瞪了刘有根一眼，眼里满是愤怒和失望。
刘有根被黄小慧这一哼给震住了，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看看黄小慧，又看看大队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大队长看着夫妻俩，皱了皱眉头说道：“刘有根，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有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没事，大队长，还是按照您之前说的办吧，该赔多少就赔多少。”
黄小慧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大队长点了点头，说道：“刘有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事儿本就该有个是非对错，不能因为是自家人就含糊过去。”
刘有福和马招弟听到刘有根这么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马招弟忍不住说道：“大哥，你这也太绝情了，咱们可是亲兄弟啊。”
刘有根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有福，这次确实是富贵做错了，咱们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承担。”
刘有福嘟囔着：“这一赔，咱家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大队长严肃地说道：“日子难过也不能逃避责任，犯了错就得改正。再说了，只要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努力干活，还怕日子过不好？”
这时，一直哭闹的老太太也安静了下来，她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大队长看着马招弟两口子，“既然同意，那就把你们娘带回去，下次再这样把村里的风气搞得乌烟瘴气的，那就不是这样的了！咱们村向来以和为贵，有事儿就好好商量解决，像今天这样闹得鸡飞狗跳，成何体统！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刘有福和马招弟赶忙走上前，扶起老太太。刘有福低声说道：“娘，咱先回家。”
老太太依然神情恍惚，任由他们搀扶着。
马招弟满脸尴尬，对大队长说道：“大队长，这次是我们不对，以后不会了。”
大队长摆摆手：“知道错了就好，都回去吧！”
刘有根和黄小慧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刘有福一家带着老太太慢慢地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刘有根和黄小慧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自家屋子。
另一边，刘有福和马招弟好不容易把老太太扶回了家。
老太太像个木偶一样被安置在炕头，眼神空洞，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怨愤之火，张嘴就骂：
“黄小慧那个贱蹄子，居然敢这么对我！还有刘有根，胳膊肘往外拐，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帮，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马招弟眼珠一转，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娘，您别气坏了身子，大哥大嫂就是见钱眼开，丝毫不顾您的感受。您看他们今天那副嘴脸，哪像是一家人呐。”
老太太一听，脸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更来气了：“还有你，马招弟，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老娘被黄小慧那个扫把星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你不出来帮老娘，要你有什么用？当初我就不该同意有福娶你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刘有福面露难色，赶紧上前一步劝道：“娘，您别骂招弟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富贵不懂事。他从小被惯坏了，才闯出这么大的祸。”
老太太却根本不听，手指颤抖着指向刘有福的鼻子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还有脸在这替他们说话。咱们家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这档子破事儿，全让外人看了笑话。以后在村里，咱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刘有福低着头，眼神躲闪，小声嘟囔着：“娘，富贵这样子还不是有你的功劳，你平时那么溺爱他，才让他无法无天。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咱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老太太像是被这话击中了要害，气得直喘粗气，双手捂着胸口：
“好好过日子？钱都赔出去了，还怎么好好过？你们一个个都没本事，就知道气我！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省得在这遭罪！”
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老太太尖锐的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刘有福和马招弟面面相觑，缩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生怕触怒了老太太，引发更猛烈的责骂风暴。
老太太骂累了，气喘吁吁地靠在炕头，眼神依旧恶狠狠地在刘有福和马招弟身上打转。
马招弟偷偷给刘有福使了个眼色，刘有福会意，小心翼翼地凑到老太太跟前，轻声说道：
“娘，您骂也骂了，消消气，身子要紧。您要是气坏了，我们心里更难受啊。”
老太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拧成一团：“我能消气？家里的钱就这么没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马招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怀鬼胎地说道：“娘，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办法从大哥家捞点回来。他们现在日子过得舒坦，可不能忘了咱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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