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垂眼看着面前的小家伙。
萄萄近来被照顾得好,脸蛋圆嘟嘟的,像个糯米团子。
仅是一眼,宿窈就认出来是她的萄萄。
万幸,女儿还活着。
四年多的时间,萄萄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长大。
萄萄都快六岁了,瞧着比才满五岁的秦音颜还要小。
这段时间关于萄萄的记忆如海水涌现在她脑中。
几次性命危急,她差点就见不到萄萄了……
萄萄见娘亲眼里含泪,皱紧了眉头,“娘亲,你怎么了?”
宿窈颤着手把萄萄抱进怀里,眼里泪水成串落下。
差一点,她就见不到萄萄了。
如果那日宿窈去池塘边晚了一步,也许萄萄就摔进去再也起不来。
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命苦,是她没有保护好女儿。
宿窈哭得无声,难言的后怕悲痛弥漫全身,她此时对秦峥的恨意达到极致。
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踢她?
萄萄见娘亲哭着,她忍不住蹭蹭宿窈的脸,学着周道叙摸摸宿窈的头发,“娘亲不哭了。”
宿窈手里力道收紧。
当年萄萄去世后,宿窈几次寻死,撕心裂肺的痛楚,她至今都还记得,萄萄胆小怕黑,黄泉路让她一个人怎么走?
她恨秦峥,恨秦峥当年的不作为,险些害死了萄萄。
失而复得的宝贝重新出现,宿窈无比庆幸老天爷给她留了条路。
萄萄见娘亲还是哭着,她也急得直掉眼泪,伸出小手掌笨拙擦拭宿窈面上的泪水。
“娘亲不哭了。”
宿窈哭出了声,抱紧怀里的小人,喃声道,“这次娘亲会保护好你。”
屋外。
周道叙站在门口,伫立良久。
他下颌绷紧,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势。
周道叙才从主院回来。
长公主已经知道了宿窈的身世,让宿窈继续做周道叙的妻子,绝不可能。
宿窈害死了秦家那么多人,还害死了周道叙的亲生父亲。
长公主可以看在周道叙的面上留宿窈全尸。
宿窈绝不能再留在公主府。
……
院子几个丫鬟都听到了屋里哭声。
梁嬷嬷心里担心极了。
小桃朝她摇了摇头。
周道叙没进去,他站在檐下,面容冷沉,他交代小桃几句话后,就去了周府。
-
周府地牢。
消失几年的三皇子萧鸣昇像条废狗一般地躺在角落里。
被抓时,萧鸣昇被打过一顿,回京途中逃跑又被打了好几次。
身上全是伤。
周道叙迈入牢房。
干草堆里的人忍不住抖了抖。
萧鸣昇狼狈抬头,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你是谁?”
这几年萧鸣昇隐居蜀地做起了船夫,从逃离京城开始,他就一直在筹谋重回京城夺位,往来船只载客数人,所有情报消息全部从河上走,没什么人能怀疑到他。
萧鸣昇是在给人渡船时被抓的,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周道叙面上没什么表情,唯独那双眼眸冰冷毫无温度,仿佛萧鸣昇是个死物,萧鸣昇心中恐惧,他隐姓埋名四年,就是被面前的人所抓捕。
周道叙从墙上取下一把匕首。
外面守着的周锦遇皱了皱眉,背过身提起堵住耳朵。
下一瞬。
一声惨叫从牢房钻出来。
萧鸣昇被周道叙废了一只眼。
“你到底是谁?!”
“我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儿子,我是三皇子殿下,你要是敢杀了我,父皇绝不会放过你!”
很快,里面再一次传出尖叫声。
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昂。
直到后面,那声音渐弱,消失。
周道叙从牢房里出来,他身上带有血腥味,脸上依旧没什么温度。
“让他活着。”
周锦遇点头,跟着周道叙出了地牢,“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周道叙要给江令窈平反,还需一个契机。
周府被大雪覆盖,才下午时候,就已乌云密布,大有黑云欲摧的架势。
“暂且等两日,等李府的人全数抓完。”
萧鸣昇的外祖父之前乃是朝廷兵部尚书,李荣。
李家的人大多知晓萧鸣昇意图谋害秦家的计划,后来萧鸣昇被江莫璃与寿王反水丢弃,李家株连九族,但也还有些漏网之鱼。
这些年,也就是李家剩余几个族人在为萧鸣昇的复仇大业谋划。
要抓,就一窝全部抓完。
等周道叙离开后,周锦遇进了牢房。
看到地上的人时,他面露一丝嫌弃。
萧鸣昇身上关节基本都被周道叙毁了,身上处处都是窟窿,一身的血。
人已经痛死过去了。
死不掉,但也成了个瘫子。
日后再上公堂,都得抬着去。
另外牢房里关着的杨本与李徇听到方才动静,都心惊胆战,没敢闹出一点动静。
-
回到公主府。
岩晖院里传来萄萄的笑声。
“娘亲,你吃芙蓉酥,这个可好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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