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淡淡道：“她是来和亲的，若相貌平庸，陛下不见得会看中。”
“确实。”上官海棠点头，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公主的仪态。
略一比较，神色恢复平静。
“你们中原有句俗语，有朋自远方来。”利秀公主忽然轻启红唇，声音清脆而具穿透力。
上官海棠和段天涯皆变了脸色。
公主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不好，她察觉到了我们。”上官海棠低声道，心中微惊。
她师从无痕公子，精通轻功与隐匿，而段天涯精于东瀛忍术，隐匿手段更在她之上。
按理，这位柔弱的公主不该发现他们才是。
“不要轻举妄动。”
段天涯盯着利秀公主，低声道。
稍远处，苏尘神色平静，耳边也响起了利秀公主的声音。
“你们闻到大殿中的香味了吗？”利秀公主轻声问道。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微微皱眉，确实嗅到了殿内弥漫的淡淡温香。
无论是皇宫还是护龙山庄，殿内常点香料，这样的香气他们早已习惯。
“你们是否听说过断魂香？”利秀公主继续说道。
两人脸色骤变。
断魂香，又称“鸡鸣五鼓断魂香”。
一旦吸入香气，香味便会渗入脑髓，蔓延四肢，使人全身无力，动弹不得，必须等到五更鸡鸣时方能恢复，因此得名“鸡鸣五鼓断魂香”。
……
“断魂香么……”苏尘暗自念道。
他在假乌丸房间里见过此香，当时并未在意，也未取走。
“解药就在我面前的宴桌上。”利秀公主柔声道，“以你们的实力还能支撑一盏茶的时间。
现身来取解药，你们有七成可能离开此地。
若无解药，就算逃出使臣馆，也难走远，届时昏倒街头，后果难料。”
闻言，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对视一眼。
两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上官海棠双手一挥，一片片粉红色花瓣如利箭般直袭利秀公主，形成了一片天女散花般的遮掩。
段天涯则身形一闪，仿佛融入了花瓣中，眨眼间出现在大殿内，直扑向利秀公主。
苏尘依旧按兵不动，冷眼旁观殿内的局势。
上官海棠施展的天女散花，更多是干扰作用，攻击力并不强。
当花瓣飞至利秀公主周围时，已变得轻飘飘，几无杀伤力。
而段天涯则借着花瓣掩护，长刀出鞘，锋芒直指利秀公主的咽喉。
利秀公主却纹丝不动，淡然抬眼，嘴角微微上扬。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她笑意盈盈，“越美的女人，越善于欺骗。”
段天涯神色一变，目光略扫宴桌上那小玉瓶，心中愈发疑惑。
“这断魂香并非为你准备。”利秀公主轻轻说道，“该入梦了。”
她话音一落，段天涯便感到意识渐渐模糊，身子逐渐失去力气，握剑的手软绵无力，刀滑落地。
扑通一声，段天涯倒在宴桌前。
“大哥！”上官海棠脸色大变，刚想冲过去营救，就感到四肢无力，意识也开始模糊。
片刻间，上官海棠自房梁坠下，摔在大殿门口。
苏尘静静注视着殿内这一幕，眼中微微眯起。
“我已通知东厂，曹督主随时会到，难道你不打算救他们？”利秀公主淡然地望向殿外。
苏尘依旧站着，表情丝毫未动。
利秀公主继续道：“忘了告诉你，他们不过是失去了力气，并未昏迷。若是曹督主到了，他们便成了觊觎我美貌的淫贼。”
她冷笑道：“而你见死不救，护龙山庄必将与你为敌。而且，我会绘下你的画像，让曹督主知道，你也是淫贼之一。”
“还真够阴险的。”
苏尘暗自感叹，但心中所叹却并非利秀公主，而是朱无视。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些布置的用意。
利秀公主显然心怀鬼胎，段天涯与上官海棠落入陷阱，一旦曹正淳赶到，肯定将二人拿下，认定他们意图不轨。
东厂和护龙山庄一向势不两立，即便二人不是淫贼，曹正淳也定会借此在朱厚照面前上奏一本，使护龙山庄陷入不利境地。
但假使利秀公主进宫并行刺朱厚照，成败都与护龙山庄无关，责任将完全落在东厂和曹正淳头上。
如果再揭露利秀公主的真实身份，段天涯与上官海棠的“淫贼”罪名自会不攻自破。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连！
“朱无视恐怕还想顺便除掉我……”
苏尘心中暗忖。
利秀公主显然清楚他在场，有些诡计似乎特意为他而设。
“你既然这么渴望‘淫贼’，我不妨成全你。”苏尘眸中一丝冷芒闪过，从怀中取出一瓶阴阳极乐散的毒药。
嗖！
撕下瓶上标签，苏尘将药瓶如箭般掷向利秀公主所在的方向，动作凌厉。
同时，他身形一闪，瞬间进入殿内，一把扶起上官海棠，转身即退。
救走上官海棠，可多一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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