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其实很壮观，但还未等蘑菇云彻底成型，周毅眼前一花，自己重新坐回了观众席上。
身边仅剩的四位泰坦族人神色凝重，因为他们也没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肯定的是，身边这个人类绝对不是因为运气好才获胜的。
不过阿莱克诺斯似乎也回味过来了，从他的肢体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对身边人已经生起了戒备心。
而贝亚特丽索性也褪去伪装，在思索过后，嘴角流露出明显的讥讽笑容。
“真是一场让人既惊讶又无趣的战斗。”
神秘人这次不再只是一个屏幕样的头像，而是真正本体显露在上空。
但见角斗场上方虚空中浮现出一座华丽、夸张的王座，而一个身材消瘦的人影端坐其上。
华丽的长袍，大红底色绣满金色花纹。其红如血，其金如焰，有种缓缓流动的质感。
全覆盖式的面具此时变成青铜之色，古朴和荒凉之意扑面而来，吸引注视之人的全部心神。
周毅也是脑中精神一跳，才从沉浸中清醒。
“现在，就让我们进入期待已久的正餐环节！”
神秘人手一挥，露出小半截干尸般的手掌。
第一场很出乎意料，竟然是阿莱克诺斯和贝亚特丽的内战。
周毅心中情绪复杂。
既有幸灾乐祸，又难免觉得遗憾。
收集了阿莱克诺斯不少信息，竟然没机会用上！
周毅笑容满面地转头看了眼身边最后一位泰坦族人，发现对方的表情只有平静。
这时候观众席上的所有欢呼声似乎被过滤一般，明明狂热的嘶吼更甚从前，但分贝却小到只能听到个隐隐约约。
周毅思考了下，开口问道：“你好像并不怎么关心他俩的胜负。”
大概是没料到周毅会找他说话，泰坦族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但很快又恢复那种死水般的平静。
他抬眼看了下角斗场下方两端，然后开口答道：“谁胜谁负已经与我无关，我的旅途早已注定在此终结。”
“哦？”周毅突然对他来了兴趣，“为什么你会认为自己会输给我？”
泰坦族人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交叉覆盖在大腿上，整个人显得庄重，并且一丝不苟。
“我只是了解自己。”
周毅换了个惬意的姿势好整以暇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未竟的事。”
泰坦族人摇摇头：“在终点面前，一切毫无意义。”
接着，他脑袋转向周毅：“能死在强大对手的战斗下，也未必不是种幸运。”
周毅开始有些欣赏起他了，只可惜，双方之间已经没了其他可能。
对他点头致意后，周毅重新把注意力转回角斗场，嘴里最后说道：“那么，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谢谢。”
这一小块区域再次恢复安静。
下方和之前一样照例是站前“袒露心声”的时刻。
周毅已经对此失去了兴趣，反正巴拉巴拉的就那些话。
一个表面保持高傲，实则内心已经失衡。
另一个依旧甜甜地微笑，但眼神中只有冷漠。
周毅放空自己的大脑，过滤了所有声音，不断分析着神秘人。
似乎是发现了周毅的注视，神秘人微微偏转脑袋，青铜面具上的两个黑色孔洞，直接对上了周毅的双眼。
“真是怀念啊！原来已经那么漫长了，漫长到我早已认为自己忘记了女王的气息。”
脑中响起的苍老声音，不再有丝毫遮掩。
周毅先是保持沉默，他这时意识到，蜘蛛女王留下的真正遗产，恐怕不是女王之泪。
“嗯，有意思。还有加兰那蠢货的印记。”
对方认识加兰其实也不奇怪，关系不好也实属正常，毕竟就周毅与加兰见面的短时间内，对他的性格也有些敬谢不敏。
当然，他也不觉得眼前的神秘人就更好。
“我就知道，谁都会死，那家伙一定不会。”
“哼！整天哈巴狗一样围着女王打转，正事不干。还喜欢私下偷偷藏王的画像，真是令人恶心至极。”
周毅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这古怪的语气，怎么听都透露出浓郁的酸味。
这老大就不必笑老二了。
“你的表情让我有些不愉快。”
周毅面色迅速一正，不带情绪地转移话题：“您是否知道目前还有多少，如同您这样的存在。”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属于人类阵营的。”
神秘人冷哼了几声：“谁知道？”
下方两名即将战斗的泰坦族人，在那里表演一场撕逼的好戏。
周毅和神秘人则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过了片刻，神秘人怅然地叹了口气：“我们终究，都不过是些胆小鬼而已。”
周毅摇摇头。他觉得，如果换作是他，也未必就一定会选择死磕到底。
归根结底还得看当时的真正情况。
“那么请允许我再次请教个问题，请问当时的敌人，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神秘人停顿后，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得周毅脑袋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笑够了，他竟然抬手抚了抚胸口：“强大？你似乎对这个词了解得太片面了。”
周毅低下脑袋，开始回忆加兰曾经透露过的信息。
“强与弱，永远是相对的。”
下方的嘴炮之战越发激烈，阿莱克诺斯早已气得满脸通红，双眼中更是透露出不敢置信，以及恍然大悟之色。
贝亚特丽原本英气的面孔，扭曲成了恶毒和憎恨的表情。
“也就是说，人类那时候并不弱小。”周毅试探性地说道。
神秘人忽然失去了交流的欲望：“不知道加兰和你说过多少，但一切都已不重要了。从选择逃避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我们。”
“曾经发生过什么，你自己去了解吧。”
周毅感到脑中似有清凉之感迅速抽离，他明悟这是对方断开了和自己的连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肩膀，他在假谈判开始前就让小卡远离自己去藏好了，不然万一小卡也跟着进来了，到底算是什么？
刚才得到了些不算太有价值的信息，只能说补充了些过去的拼图。
但无论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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