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斜长的光斑，恰好落在陈轩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纸张上“玄山鉴宝联盟章程（草案）”几个字力透纸背，旁边散落着苏晴打印的资料和小林手绘的组织架构图，密密麻麻的批注里，藏着三人近半个月的心血。
“关于联盟成员的准入标准，还是得加上‘无文物交易违规记录’这一条。”陈轩握着笔，指尖在“品行端正”四个字下画了道横线，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小林，“之前跟你聊过的那位老藏家，虽然鉴宝功底扎实，但三年前有过帮人倒卖出土青铜器的嫌疑，这种人绝不能放进联盟。”
小林正对着电脑核对合作机构的名单，闻言立刻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明白，昨天已经让拍卖行的风控团队查过第一批拟邀请名单了，有三个人因为历史记录存疑被筛掉了。另外，市博物馆的张馆长刚才发消息说，愿意把他们的文物修复实验室对联盟开放，条件是联盟要协助博物馆完成每年两次的民间文物普查。”
“这是双赢的好事。”苏晴端着三杯刚泡好的绿茶走过来，把杯子分别放在三人面前，杯壁上还沾着水珠，“我这边也联系好了三位媒体朋友，都是之前报道过我们破获造假案的记者，他们答应等联盟挂牌时，会客观报道咱们的宗旨，避免过度炒作。”
陈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让连日筹备的疲惫消散了几分。他看着桌上渐渐成型的章程，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戈壁里，阿木举着火把照亮岩壁上玄山氏标记的场景——那时他还只是个想守护文物的鉴宝师，如今却要牵头成立一个联盟，这种转变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却又在每一次讨论、每一次修改中变得愈发清晰。
“还有鉴定收费标准，得区分公益委托和商业委托。”陈轩的目光落在章程的“服务条款”部分，笔尖在纸上写写画画，“比如普通市民家里有祖传的小物件想辨真伪，咱们不能收费；但企业或机构的批量文物鉴定，得制定合理的收费区间，毕竟联盟要运营，修复设备、场地租金都是不小的开支。”
苏晴闻言，从资料夹里抽出一张调查表递过来：“我上周调研了业内的收费情况，把一线城市同类机构的价格做了个对比，咱们按中等标准定价就行，既能覆盖成本，又不会让人觉得咱们是靠鉴宝牟利。”她指着表格里的数字，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你看，像字画鉴定，单幅收费控制在五百到八百之间，比私人鉴宝师低三成，这样普通藏家也能接受。”
小林凑过来看了一眼表格，突然笑出声：“还是苏晴考虑得周到，之前我还担心定价太高会吓跑客户，现在看来完全没问题。对了，联盟的办公场地已经跟物业谈妥了，下个月就能签合同，隔壁那间小办公室可以改造成临时鉴定室，我已经联系了装修队，下周就能进场。”
三人正围着表格讨论细节，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陈轩抬头的瞬间，呼吸猛地顿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是半年前在潘家园帮他鉴别过宋代瓷片的周老爷子。
“周老？您怎么来了？”陈轩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您不是三个月前回南方养老了吗？”
周老爷子笑着拍了拍陈轩的肩膀，手里还提着一个古朴的木盒，盒面上雕着缠枝莲纹：“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你要成立鉴宝联盟的消息，就想着过来看看。本来想提前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们筹备，索性直接过来了。”他走进办公室，目光扫过桌上的章程，眼神里露出赞许的神色，“没想到你们把章程做得这么细致，看来是真的想做实事。”
苏晴和小林也连忙起身问好，苏晴还特意给周老爷子加了把椅子，又重新泡了一杯绿茶递过去。周老爷子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把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推开盒盖——里面铺着深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本线装的古籍，封面上写着“玄山氏鉴宝录（残卷）”几个古字，纸页已经泛黄，边角却被精心修复过。
“这是……”陈轩的目光瞬间被古籍吸引，伸手想要触碰，又怕损坏了纸页，手指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震惊。
“去年整理旧物时发现的，之前一直没机会给你。”周老爷子的手指轻轻拂过古籍的封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我年轻时跟玄山氏的后人有过交情，这本残卷是他临终前托付给我的，说将来遇到真正懂鉴宝、愿守护的人，再转交出去。现在看来，你就是合适的人。”
陈轩小心翼翼地拿起古籍，指尖能感受到纸页的粗糙质感，翻开第一页，里面是用小楷写的鉴宝心得，字里行间藏着玄山氏对文物的敬畏——“鉴物先鉴心，心不正则眼不明”，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他瞬间想起自己刚获得天眼能力时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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